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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琪 -【心有靈犀一點通之二】心電感應我愛你 [打印本頁]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12:24 PM     標題: 米琪 -【心有靈犀一點通之二】心電感應我愛你

本帖最後由 qpmw159 於 2012-5-30 12:57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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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祖母對吉丹兒說,當她遇見屬於她的真命天子時,
她便擁有與他心電感應的能力,能知道他的真心話。
終於,真的讓她遇見了,他叫羿英爵,是她的老闆。
自從遇見的那一天起,他成了她唯一心愛的男人,
但她的愛情進行得並不順利啊!
與他的心電感應,知道他的需求,討好地幫他完成,
沒想到卻被他誤會她是跟蹤狂,慘了……
這個吉丹兒雖然長得甜美可人,但人好像怪怪的,
才當他的助理一天,就好像對他的一切都很瞭,
他想什麼她都知道,需要什麼她還能馬上迎合,
簡直貼心得過頭,該不會是暗戀他很久了吧?!
他是不反對她對自己有非分之想,但也太快了……
她說跟他有心電感應,能知道他心裡想的所有事,
那他對她起的邪念她不就全知道?真的還假的啊……

【出版日期】2010/8/3
【出版社名稱】狗屋
【書系及編號】橘子說849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06:17 PM

楔子

  午後剛下了一場雨,空氣涼爽,微風徐徐,飄著花香、泥土香以及綠林特別的香氣。

  台北陽明山的私人莊園裡,十歲的吉丹兒好奇又興奮地和兩個姊姊坐在大樹下的矮凳,圍著高齡八十歲的祖母,聽她說著神奇的事。

  老祖母吉朵蔓天生就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大家都喜歡聽她說話,今天祖母可是要告訴大家未來會擁有什麼超能力。

  令人超期待的!

  「其實我們吉家的女孩個個都傳承了白魔女的高智能血脈,到一定的年紀後,都會擁有某種超能力。」老祖母坐在搖椅上,手搖著扇子,她身軀微胖,精神奕奕,露著慈祥的笑臉,溫柔地說著。

  「哇!」大家都眼睛綻亮,驚喜不已。

  「像蜜兒,將來可以超越時空,接觸到第四度空間的事物,成為白魔女家族第一千零一代的靈媒。」老祖母不假思索地說。

  「超越時空,萬歲!」大姊蜜兒想像著第四度空間是什麼樣子?

  「我呢?我呢?」二姊莉兒也想知道。

  老祖母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水晶球交給莉兒。「從現在起,妳心裡想得到什麼,只要靜下心握著這顆水晶球,自然就能心想事成。」

  「哇!那這是寶物嘍!有了它,我就無所不能了耶,可不能弄丟了。」莉兒雙手捧著那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在陽光下看著它折射出七彩的顏色,小嘴連連驚嘆。

  吉丹兒生性有點害羞,她很希望自己也能擁有超能力,但願祖母別遺漏了她,她仰著紅蘋果般的小臉,伸出小手拉拉老祖母的裙襬,靦腆地問:「祖母,我也會和姊姊一樣擁有超能力嗎?」

  「我的小丹兒當然有了。」祖母摸摸吉丹兒的頭說。

  「耶!」吉丹兒有中獎的感覺。

  「妳會有心電感應的能力,也就是『他心通』,能得知另一個人的心思。」祖母說。

  「可是……祖母,我不覺得我會有這個能力啊!」吉丹兒嘟著紅色小嘴,用力地想了一想。

  「別擔心,當妳長大以後,遇到心愛的人自然就會擁有,那個人也就是妳的真命天子,他像一支鑰匙,會打開妳的超能力,呵呵呵。」祖母慈愛地笑著,姊姊們也曖昧地看著小妹笑著。

  吉丹兒腮幫子都紅了,姊姊們都不需要等誰出現就能有超能力,為什麼唯獨她就要等那個「心愛的」呢?

  而且她才十歲,要等到什麼時候那個「心愛的」才會出現?要是他都不出現,那她不就沒超能力了?

  「可是……祖母,我會遇到心愛的人嗎?」她羞窘地問。

  「一定會,妳會遇到唯一的一個心愛的男人。」祖母愛憐的摸摸她的頭說。

  吉丹兒很想問她可不可以跟姊姊們交換呢?

  她並不想要跟什麼心愛的人通什麼電,她倒希望看看第四度空間是啥模樣,或者握著水晶球就能心想事成,那不是簡單多了?

  可是祖母起身散步去了,姊姊們圍繞在她身邊,跟著她一起走進樹林裡。

  吉丹兒一個人仰著小臉,望著老樹的枝椏,風吹動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她心裡充滿了疑問……

  她這一生真的會有心愛的人嗎?

  他會在何時、何地出現?

  祖母應該不會唬她吧?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07:07 PM

第一章

  二十一歲的吉丹兒出落得甜美標緻,她長髮及腰,膚色雪白,眉目如畫,一身靈秀氣質,在校園裡是所有校草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但是……

  「吉丹兒,妳祖母一定是唬妳的啦!什麼白魔女的血脈,世界上哪有什麼心電感應這種事?我看妳別再等什麼心愛的了,交個男朋友比較保險,那個嚴學長人不錯,是豪門第四代耶,人家苦苦地追妳,妳都不理,實在是太不識貨了。妳沒聽人家說,大一嬌,大二俏,大三拉警報,大四沒人要嗎?我們都大三了,到了拉警報的時候了耶!妳都還沒交過男朋友,真的遜掉了,小心妳會從校花變成圓仔花喔!」

  好友胡心梅倚在圖書館的窗外,一邊吃枝仔冰消暑,一邊苦勸圖書館裡的吉丹兒。

  「我祖母不會騙我的。」吉丹兒沒把胡心梅的嘮叨聽進耳朵裡,她在圖書館裡查看電腦有關系上的暑期工讀公告,她主修德語,副修英語,暑期被分派到「賓爵汽車製造廠」當德語的翻譯。

  「可是妳祖母都升天了,妳苦等了十一年,什麼超能力都沒有。」胡心梅舔著枝仔冰,不放過她。

  「我姊姊她們都有超能力了,我一定也會有。」吉丹兒心底從來沒放棄那神奇一刻的到來。

  「Orz!到時候別說我沒提醒妳。」胡心梅吃完枝仔冰,看看四下沒人,直接從窗外攀越進圖書館,擠到吉丹兒身邊問:「妳被分派到哪裡?」

  「賓爵汽車製造廠當德語翻譯,我幫妳也查了查,妳在台中一家貿易公司當英語翻譯。」吉丹兒把電腦螢幕拉到胡心梅被分派的地點,好讓她看清楚。

  「好討厭喔!我要去台中,妳就可以留在台北。」胡心梅抱怨。

  「妳喔!我看分明是離不開男朋友。」吉丹兒笑她。

  「沒錯,上天真不公平,沒男朋友的人留在台北幹啥?我就得和男朋友兩地相思。」胡心梅罵了起來。

  「這干上天什麼事?分派工讀是電腦隨機選的。」吉丹兒伸出食指戳了她的額頭一記。

  胡心梅認了,卻仍忍不住叨念。「好吧!怪電腦,誰設計的爛程序?」

  「別鬧了,我們回去吧!後天就要工讀了,要加油,可以有筆小收入呢!」吉丹兒挺喜歡參加工讀的,可以認識不少新朋友。

  「後天……噢~~不,我不要離開台北啦!」胡心梅抱著頭抗議。

  「瘋女人,吵到別人了,快走啦!」吉丹兒見有人朝她們看,趕緊拉著胡心梅離開圖書館。

  一路胡心梅仍碎碎念,吉丹兒心裡想著,要怎麼讓這女人閉嘴才好咧?

  眼看著救星就在校門外,她喜出望外,立刻招手。「黃大同,你女朋友瘋了,快把她領回去。」

  胡心梅一看見鄰校的斯文男朋友在校門外站崗等著她,她立刻閉嘴,抿著嘴笑,瘋女人的樣子瞬間變成溫柔小貓,走向黃大同,依偎在他身邊,眨著眼睛,嬌聲喚他:「喵!大同,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黃大同摟著她的肩,燦爛地笑看著她。

  「好噁心!」吉丹兒搖搖頭笑胡心梅,一見到男朋友她的症頭就好了。

  「小丹丹,我和大同要去逛街了,妳一個人搭車要小心喔!」胡心梅說話的語調突然變得柔情似水。

  「快去快去……」吉丹兒受不了地揮揮手,巴不得耳根清靜。

  「掰嘍!我的小丹丹。」胡心梅送了一枚飛吻給她,和男友相偕走向紅磚道。

  吉丹兒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每次見胡心梅和黃大同在一起時,她總忍不住搖頭,因為瘋女人和小貓的落差實在太大了,轉變之快速簡直令人咋舌。

  男朋友真有那麼強大的魔力嗎?她實在難以體會,她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那個會令人觸電的、心愛的真命天子,始終沒有出現。

  他到底是什麼模樣的人?

  她幻想了好多年,在心裡描摹自己喜歡的帥氣男形象,可是他永遠只是個模糊的影子,她不確定到底啥樣子的男生會是她心所愛的。

  她真的也很懷疑自己有任何超能力。

  祖母應該不會騙她,姊姊們都已經擁有超能力了。

  再耐心地等下去吧!總有一天會有答案。

  她獨自搭車回家,心底仍對會帶給她超能力的男子充滿好奇。

  ※ ※ ※

  「妳好,我是T大分派來的德文翻譯。」吉丹兒依照分派,準時在上班時間到賓爵汽車製造廠公務大樓,九樓的人事處報到。

  「妳的系主任說妳的程度很好,我就把妳派到總經理身邊擔任德文的翻譯助理,以後妳的直屬上司就是總經理羿英爵先生。」人事部的主任抬抬眼鏡看著吉丹兒,對她早有安排。

  「是。」吉丹兒一聽是總經理,不禁肅然起敬,立正站直了,可想而知總經理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她這回工讀一定可以習得寶貴經驗。

  「我帶妳去總經理室。」人事部主任起身親自領著她,從樓梯走向樓上的總經理室。

  吉丹兒戰戰兢兢地跟著他,上了樓後,就在走道上,有四、五個身著西裝的男子正好從總經理室走出來。

  她從那些男子的外貌和談話中得知有幾個是日本人,她注意到走在中間那位身材特別英挺,目光精銳,笑起來略帶冷峻氣質的男子。

  他也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短暫的四目交接中,她忽然全身通電似的一凜,心間有一股熱流猛轉著,聽見有個聲音在說——

  「這小妞打哪兒來的?長得挺正的。」

  誰?是誰在說話?

  吉丹兒驚訝地回過頭,在她身邊只有那位男主任。

  她猛然再望向那個傲然又冷峻的男子,他和其它人正好走過她身邊,就在瞬間,她觸電般的心顫,全身熱烘烘的,雙眼著魔似的無法從他身上移開,她再度聽見同樣的聲音在說——

  「不會是新來的翻譯助理吧!一副生嫩的樣子,可別是來打混的才好。」

  吉丹兒瞪大雙眼,她懷疑自己聽到的……是這個冷漠型男心裡的OS。

  她兩眼直勾勾的看著他和日本人走向電梯,和他們道別,他並沒有進電梯,而是循著原路走了回來,墨黑的眸子掃了她一眼。

  「吉丹兒,快見過我們公司的總經理羿英爵先生,他本身也是國內外知名的汽車專業設計者,才華洋溢,所設計的車款得到很多國內外創意廣告獎。」人事部主任就在走道上介紹吉丹兒給總經理。「總經理,她就是分派來我們公司的助理工讀生叫吉丹兒,精通德文翻譯的工作。」

  吉丹兒回不了神,忘了自己該問候,站在原地仰望這位叫羿英爵的總經理,他年輕英挺,是任何女子心目中理想的白馬王子,並不是她想像中長輩的樣子,她光是看著他愛笑不笑的模樣,就無端地臉發熱、心亂跳。而眼前的他並沒開口,但她又聽到他在心裡說——

  「一定是來混的。」

  「我不是。」她當場替自己的專業辯解。

  人事部主任瞠目看著她,一臉錯愕地說:「妳怎麼不是吉丹兒?妳是T大分派到我們公司來當德文翻譯的工讀生不是嗎?」
  
  羿英爵聽她突然飆出這三個字也感到奇怪,他嘲諷地牽動唇,好整以暇地瞧著她。

  吉丹兒心亂了,一時不知怎麼解釋才好,她是因為聽見總經理心裡的OS,所以才會那麼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會聽見他心裡的聲音啊?

  「我……我……我是吉丹兒……」吉丹兒苦著小臉,解釋得一團糟。

  「是不是稱職,我考一考就知道了,你回辦公室,妳……進來。」羿英爵果決的指示人事部主任退下,手指著吉丹兒說。

  吉丹兒瞅著羿英爵揶揄的目光,感到好糗,再也不敢胡亂開口了,雖然在他轉身走向辦公室之時,她又聽到他在心裡嘲弄地說——

  「長得漂亮的女生,通常腦筋差,不中用。」

  吉丹兒既訝異又受傷,她並不是那樣的!

  她打起精神,快快跟上前,無論他要考她什麼,她都要表現很好,她才沒有那麼不中用咧!

  人事部主任則是行個禮,剉咧等的退下樓去,坐在桌前再三比對吉丹兒的證件,確認她就是吉丹兒本人沒錯,才稍稍安心了。

  畢竟身處在總經理的辦公室可不好打混,她要是來亂的,不出一天就會被踢出辦公室外,退貨了。

  ※ ※ ※

  總經理辦公室裡——

  羿英爵走到傳真機前,把剛從德國廠傳來的資料扔給她。「給妳十分鐘,翻譯成中文給我看。」

  吉丹兒接在手上看了一眼那文件,對她而言並不需要十分鐘,她坐到助理的位子,拿來紙筆,很快地翻譯。

  羿英爵回到自己的區域,他個人擁有氣派的辦公桌,和另一張傾斜四十五度專門繪圖用的桌子。

  他坐到繪圖椅上,端起擱置在一旁茶几上的咖啡喝,一雙黑眸睇向吉丹兒,心想這女子樣子真特別,長得不只是好看,還充滿一種靈氣的美感,她的眼靈秀清澄,是他所見過最美的眼睛,她的嘴形俏麗可愛,誘人品嘗的樣子……小臉是水煮蛋般的年輕肌膚,身材纖細,雙腿勻稱,膚質細嫩,這樣的妙齡美姬,就怕是個笨拙的傢伙,那就很可惜了。

  吉丹兒頓了一頓,停下筆,疑惑自己為什麼又聽到他的「心聲」?那一字一句雖沒出聲,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耳根發熱,面頰紅紅。

  天啊!難道……這就是心電感應的超能力?

  她能通他所有的心念。

  那……那他就是祖母說的那把……鑰匙,打開她超能力的……心愛的……真命天子了。

  他出現了!

  她忍不住瞪大雙眼,瞟向他。

  他那雙時而冷漠、時而深不見底的眼也正盯著她。

  她心慌慌,臉紅紅,她心裡一直期待的他,已經不再是模糊的影子,他活生生的在她眼前,而她起伏的心已深刻的烙著他的形象。

  他氣宇非凡,英俊得不得了,鼻梁高挺尊貴,唇寬又有型,體格也很棒,要是沒聽見他心底那些雜音,也沒見到他有點傲慢又有些嘲弄人的神情,他的外表堪稱上天精選的傑作,亂迷人的。

  可是偏偏,她聽到了他心底的聲音,他非善類,他把人看得很扁,又對她……色迷迷的。

  怎麼辦?她等了那麼久,那個心愛的……居然是個好色之徒?

  「妳眼睛不舒服嗎?瞪那麼大幹麼?」羿英爵冷笑問她,放下咖啡杯。

  「沒有……」她揉揉眼睛,感到無助。

  「翻好了沒?」他等著看。

  「好了。」她點頭。

  「拿過來。」他命令。

  她立起身,短短的幾步路,她走得好艱辛,在他略帶揶揄的眼色下,她雙腳在打顫,那種通電似的感覺仍在她全身上下不停竄動,引起她心悸、緊張、血壓不穩定、想上洗手間等癥狀。

  好不容易她終於到了他面前,把文件交到他手上。

  他低頭斂眉,仔細比對兩張文件。

  而她忍不住偷看他,發現他眼眸低垂,認真看文件的樣子充滿了吸引人的自信魅力,緊緊抓住她的視線。
  
  她就順著他濃密有型的黑髮往下瞧去,他的西裝整燙得平順,褲子的線條也鮮明,名牌的鞋擦得雪亮……祖母常說從一個人的儀表便可以瞧出生活態度,照他的樣子看來,其實他一定有嚴謹的一面,是對自我要求很高的人。

  而且她又發現……站得近,她都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男人香了,那是種淡淡的青草味,很好聞的味道,會讓人想靠他更近。

  噢!她自己不也是在心底對他嘀嘀咕咕的品頭論足嗎?

  其實他心裡發出那些聲音,也只不過是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在評論她,他對她的外表有興趣並不是壞事,她不能表現得太生怯,應該習慣這種……異性間的吸引力。

  他對她而言也是具有魅力和超強電力的,否則她不會臉紅心跳。

  他一定還有其它的好等著她去發掘,不能光憑初次聽見他內心的雜音就怯場了。

  「我的鞋有什麼好看的?」羿英爵對照了兩張文件,翻譯得完全正確,一抬眼見她低頭在看他的鞋,他放下手上的文件問她。

  吉丹兒抬起酡紅的小臉。「你的鞋很亮,總經理。」

  羿英爵揚揚濃眉,不想回答她言不及義的話,直接指著文件說:「妳做得挺漂亮的,一百分。」

  「謝謝。」吉丹兒歡喜的笑著,終於得到他的認可,感覺還不錯。

  「妳可以開始去工作了,把今天所有原廠的傳真數據翻好,直接打在電腦裡再打印出來給我過目,需要發出去的公文,我會指示妳直接從電腦裡傳給各部門。」羿英爵看著她,她笑起來一雙美眸活靈靈的,小臉甜得像蜜糖,最難得的是這麼美的女人可不只是花瓶,而是可造之材。

  「是。」吉丹兒直視他的黑眸,聽著他內心播放的讚美詞,她臉更紅,一顆心狂悸著,他說她是可造之材耶!

  她飄飄然的,轉身走回傳真機旁的位子,坐了下來,開始工作,偷偷看他,他脫下西裝外套,順手掛在椅背上,解開白襯衫的扣子,卷起袖子,他把繪圖的桌面調到合適的角度,聚精會神地繪圖,那專注的神態,令她很好奇他究竟在畫什麼,他並不同於其它只批公文的總經理。

  而她一點也聽不到他心裡的聲音,可見他是真的心無雜念的在工作。

  她也專心地開始翻譯文件。

  整個上午他們沒有交談,各做各的,直到中午用餐時間,她餓了,終於又聽到他的心聲——

  「吃什麼好?全都吃膩了。」他心底在發牢騷。

  「總經理……」她倒有個主意。

  「什麼事?」羿英爵望向她。

  「你要不要吃即食大燕麥粥,我帶了海鮮和玉米口味的,很清爽不油膩喔!夏天吃很適合,只要用熱水泡開,等三、五分鐘就能吃了。」她從包包裡取出隨身包的大燕麥粥,在手中揚了一揚。

  「想討好我?」羿英爵淡扯著唇,在心裡說。

  吉丹兒全聽見了。

  「不是啦!是分享,如果吃膩了別的,我覺得這可以當代餐。」

  羿英爵眉頭微蹙,他什麼都沒說出口,光是在心裡想罷了,她怎麼回答得那麼順?
  
  吉丹兒不敢再往下說了,他好像察覺不對勁了!要是他發現他心裡想什麼她都知道的話,他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啊!

  「你不要的話,那我就自己吃了,我去裝熱水。」她飛快說著,急著逃走,拿了杯子就離開座位,打算去外面的飲水機裝熱水。

  「慢點……」

  糟了!他一定是抓包了,知道她對他有心電感應,要責問她一番了。

  「什麼……事?」吉丹兒慢動作地回頭問。

  「也幫我弄一杯來。」羿英爵拿了自己的杯子放在桌前。

  「啊?!」不是要逼問她?

  「不是要分享嗎?」表情那麼驚奇是看到什麼怪獸?

  吉丹兒嘟起紅唇,她聽到他沒說出口的話,如果有怪獸那就是他了,可是她的表情有那麼驚恐嗎?

  應該是有吧!

  她才剛剛擁有超能力,能聽到別人的心聲,她還需要點時間適應,才能調適好自己不要對所有聲音做出太大的反應。

  她低下頭走向他,拿了他的杯子,走向辦公室的門。

  羿英爵瞧著她纖細的身影,在這冷硬的辦公室裡,她就像朵清雅宜人的小花,通常看漂亮的美眉會激發他不少設計靈感。

  吉丹兒背後沒長眼睛,卻已聽見他說她是朵宜人的小花,她激發了他的設計靈感,她有點害羞,也莫名的有點開心。

  她腳步輕快地走出辦公室,決定要對他包容些,他是她的真命天子,會對她感興趣是正常的,否則怎麼談戀愛呢!

  想想胡心梅和黃大同恩愛的樣子,她跟羿英爵也會進展到那樣的程度吧!

  她紅著臉,倒來兩杯熱水,走進辦公室,他俯身繪圖,她走到他身旁問:「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妳自己選就好了。」羿英爵隨口說。

  吉丹兒自己選了玉米口味,把海鮮的給他,將兩包大燕麥片倒進水裡,用免洗湯匙攪一攪,端到他的辦公桌。「要三到五分鐘之後再吃喔!」

  他沒回答,注意力集中在繪圖上。

  「你聽見我說的嗎?」她傾身問,好奇的看著他的繪圖比例紙上,快完成的作品,是一輛流線造型的蝙蝠車。

  「嗯。」他低聲應。

  「這車好漂亮喔!」

  「這是特別訂製的,全世界只會有兩輛。」他漫不經心地說,鼻息間嗅到杯中的奶香和她身上粉嫩的女人香。

  「一定很貴。」她說。

  「當然。」妳最好離我遠一點,跟一個單身漢距離太近不是好事。

  她聽到了,看看他忽然繃著的臉,她悄然地退開身,他既然是真命天子又為什麼不讓她接近?

  她也不敢太打擾他,回到位子上吃了自己的大燕麥片粥,心想畢竟他們才相識一天,未來應該慢慢會有進展吧!

  正所謂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啊!她相信祖母說的,他就是她的人了。

  羿英爵完成一段落的工作,扔了筆,他餓了,拿了她泡好的大燕麥片粥吃了一口……味道還不壞。

  吉丹兒笑了。

  「笑什麼?」他抬眼看她,遠遠地問她。

  「你覺得不錯吃。」她因此感到欣喜。

  「我又沒說,妳怎麼知道?」羿英爵古怪地問她。

  吉丹兒心想,要現在告訴他嗎?他們是命中註定的一對,她因為他而擁有了心電感應的超能力……

  不不,還是賣個關子,過些日子他總會察覺到她的與眾不同。

  「猜的。」她找藉口。

  「那麼會猜?」羿英爵可不信。

  「我還知道,你不相信我那麼會猜。」她偷笑。

  「妳又知道了?」他深黑的眸,懶懶地瞥著她可愛的笑臉。

  「猜的嘛!」她聳肩,裝作沒事。

  他仍看著她,覺得這美少女挺愛耍寶的。

  「待會兒下午妳有空時,出去幫我買個東西。」他需要一些繪草圖的紙。

  「沒問題,你要畫畫紙。」

  他一怔,感到不可思議,但想想,她剛剛來過他的位子,也許她早發現他桌上的草圖紙扔了一堆,正好全用完了。

  他才不信她那麼會猜。

  「妳自己去會計部拿零用金。」他說。

  「是。」她對他笑了笑,無論他心裡說什麼,她都捕捉到了,他正對她感到驚奇。

  幸好沒對他說她有超能力,否則他說不定認為她瘋了。

  不過她很開心自己終於擁有了超能力,待會兒出公差,她要試試這樣的超能力是否也能感應到其它人的心思。

  呵呵呵……好樂喔!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08:48 PM

第二章

  「喔喔,下雨了。」吉丹兒下樓出公差,發現外頭下雨了,她向服務台的人借了把雨傘。

  她走在路上,試試自己是否能夠聽見其他人的心聲?

  迎面走來的路人甲沒開口,她聽到了他在心裡抱怨——

  「什麼鬼天氣!」

  路人乙慶幸自己。「幸好有帶傘。」

  路旁有隻窩在屋簷的狗狗,它在說——

  「前面在挖路,滿地泥濘,人類真奇怪,動不動就愛挖馬路……」

  吉丹兒大感不可思議,她竟連狗狗的心聲都能聽到耶!真的是太神奇了。

  她竊竊地笑,腳步輕快地走到下個路段,聽見鑽地機轟隆隆的巨響,就在一家便利商店前,她見到滿地的泥濘,鑽地機不留情地挖馬路,果真和狗狗說的情形一樣。

  她暗自歡喜,愛上自己的超能力,這下她只要聽聽別人的心聲,就無所不知了耶!

  她繞道走進巷子裡,避開挖路的地方,從巷子走到另一個路段,找到羿英爵指定的一家專業文具用品店。

  她收起傘入內,買了他要的繪圖紙,付了錢,在離開前,她小心地把整本紙張護在懷裡不讓雨淋濕,撐起傘安步當車的回到公司,將雨傘還回服務台,上樓進總經理室。

  「總經理我回來了。」她走向羿英爵把懷裡的繪圖紙交給他。

  羿英爵瞥了她一眼,見她把整本紙抱在懷裡,接了過來,還沒打開就摸到整本繪圖紙是溫熱的,紙上暗飄著她身上的粉嫩香味。

  他不自主地繃緊神經,光想著這紙在她香柔的胸口磨蹭,他的某部分竟更緊繃了,禁不住地產生遐思,他羨慕這些紙,有了犯罪的念頭。

  都是她害的,他已經很久不曾接近「女色」了,就算是他那位目前請產假的女秘書,他也不曾有過被誘惑的感覺。

  都怪她長得太美,又自然散發著他最容易著迷的靈秀之氣。

  「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去工作。」他眉一橫,打發走她。

  「是。」吉丹兒害臊地別開臉,快快回自己的位子,撫著自己呼吸急促的胸口。

  他居然羨慕那本繪圖紙,而且是不只對她有興趣,也有「性」趣。

  喔!真的好羞,可是他惡狠狠的態度跟他心裡想的相差甚遠,他仍在心底低咒些什麼,但她竟然聽不清楚,他的心思頻率太亂了。

  她也沒時間去聽了,傳真機又有文件進來,她得工作了。

  她拿了傳真,回到位子上工作,安靜地聆聽他可還有別的心聲?

  安靜無聲……他的自制力算滿強的,察覺到他的心思平靜了不少,不過她怎麼聽見外面的雨聲變得明顯了,還有陣風吹進來……

  她瞄向他,他座位旁的落地窗下有個活動氣窗,不知何時被打開了,風不斷吹進來,而她買的那本繪圖紙就晾在不會淋到雨卻通風的桌案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小心地問他:「總經理,外面在下雨呢,你開氣窗做什麼?」

  「專心做你的事。」羿英爵頭也沒回地命令。

  「你是……在生氣……我買的紙不對嗎?」她好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明明就喜歡她,卻板著臉。

  「你沒有買錯。」錯在不該在上面留下誘人的香味,害他工作嚴重分神,進度嚴重落後。

  她紅唇微張,知道他惱怒的原因了,可是她有那麼香,香到讓他非得開氣窗吹散紙上殘留的餘味?

  不過想想也難怪他會這麼敏感了,他剛剛在心裡說他很久不近女色了。

  他一定是為她守貞節,等著她這真命天女出現,真是太難為他了,這二十多年來她也沒接近過男色,那大家算是扯平了。

  她暈紅著臉又羞又喜的,可是再想想……不對喔,他是說很久不近女色而非從不近女色。

  哇!那他已經不是處男了,他應該是有經驗的。

  這不公平,她得問明白才行。

  「總經理,你……幾歲?」

  「三十。」羿英爵不耐煩地應,睨了她一下。「問這幹麼?」

  「沒……沒事。」吉丹兒否認,低下頭,手在椅子底下比出三,暗自算一算,兩人差了九歲,在她十歲時,他早就成年了,那一定早就失身了啊!

  噢!她心頭微微地泛酸,微微地不舒服、不平衡。

  「你桌底下有什麼好看的?」不幹活在偷懶嗎?羿英爵看到她異常的舉動。

  「沒啊!沒有偷懶啊!」吉丹兒坐正了,望向他。

  羿英爵倏然掉過頭來,炯亮的雙眼盯著她,他並沒有開口說她偷懶,她怎麼會回答得那麼準確?真是挺妙的女人。

  吉丹兒緊抿著小嘴,對他苦笑了下,快快低下頭去工作,以免他發問。

  羿英爵也懶得問,他得趕進度,待會兒還得開會,實在沒閒工夫跟她閒扯。他把注意力挪回繪圖板上,不再理她。

  吉丹兒暗吁了口氣,還好他沒問,也沒在心底飆怒,他專注在工作上,那她也得專心點才行,關於他是不是在室男,她也不必太鑽研了,畢竟在今天之前她都還沒出現,但以後,他可不能再有別人。

  她要看緊他才行,他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等了好久的那個……心愛的。

  他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 ※ ※

  五點半,公司響起下班的音樂。

  「丹兒小姐,可以下班了。」羿英爵開完會進辦公室,沒坐到位子上,而是拉下白襯衫的袖子,扣上扣子,套上西裝,傾身把氣窗關上,拿了繪圖紙,放回繪圖板旁,準時下班了。

  他要求員工很嚴格,但他從不讓員工加班,下班時間一到,除了輪值人員,一律得回家陪家人,他自己也不加班,只是他不和家人同住,而是獨享晚間的安靜時光,來點音樂和紅酒,找尋新的設計靈感。

  「總經理,你叫我丹兒就行了,不必再加小姐。」這樣就見外了。吉丹兒說著,動手收拾桌面的文具,把文件分門別類的放好。

  「好吧,丹兒你可以下班了,明天見。」羿英爵沒意見,他提著公文包走向門口,心想就像平常一樣,先去路口那家便利商店買杯咖啡,再到停車場去取車。

  不,不行啊!

  「總經理……」吉丹兒急忙地喚住他,她剛才出公差去外面買文具時,發現外面在下雨,而他要前往的那家便利商店外面在挖馬路,紅磚道上滿地泥濘,挺危險的,她得提醒他,否則萬一他不小心跌倒,她可是會心疼的。

  「嗯?」羿英爵應了一聲,停下腳步,佇立在她桌旁。

  「你……想買咖啡對不對?外面正下雨,而且便利商店外面在挖路,弄得滿地泥濘,你要小心喔,別跌倒了。」她管不了他會不會懷疑,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囉嗦。」羿英爵眉心凝住,冷啐,還以為她要說什麼重要的事呢!

  他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掉頭走人了,邊走邊感到奇怪,這美麗的女人才剛來,怎會知道他日常的習慣?

  她是先向別的員工探聽過了吧!就連樓下員工在路上遇到他,都知道他下班都會先去便利商店買杯咖啡,再步行到停車場,開車回家。

  一定是這樣,她不過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吧!她是新來的工讀生,有這種心態很正常。

  但他可不喜歡她太過火,何況他一向沉穩,好端端的,哪可能走路走到跌倒?

  他甩上辦公室的門,逕自離去。

  吉丹兒面對他的誤解和不以為意感到受傷,她才沒有向誰打探他呢!

  她全是出於好意,也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啊!

  看他那麼不在意,她愈是不放心,她得跟著他去便利商店,暗中保護他才行。

  她很快收好東西,背好包包,跟下樓去。

  在公司入口處,她瞧見他正在撐傘,很快地走下階梯,朝右邊的路走去了,她來不及去向服務台借雨傘,匆匆追出去,保持距離的跟著他前進。

  羿英爵隱約感到有個小身影跟在他身後,他放慢腳步,在路口等紅燈時,他悄然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了丹兒。

  她難不成是在……跟蹤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莫非想倒追他?

  他心知自己在公司裡是許多未婚女性的偶像,她們崇拜他,對他有好感,但他從來沒動過任何念頭。

  要是她對他有非分之想,不是不可以,而是太快了,他們才認識一天,她的表現實在是異於常人,太大膽了。

  他決定捉弄她一下,然後再甩開她。

  綠燈一亮,他快步走到下個路段的紅磚道,他發現她擠在過馬路的人群中,也快步追上來。

  他加大步伐,想閃進便利商店裡再用力的嘲笑她,沒想到眼前居然是一地泥濘,他腳步太快,一不小心踩在泥濘上,跌了一身泥。

  「@&%#□……」他低咒。

  「哎呀!總經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不是說有滿地的泥濘了嗎?」吉丹兒見他真跌了,快快跑過去要扶起他。

  羿英爵怒瞪她,甩開她的小手,謝絕她的好意,怒啐道:「都是你害的,你幹麼跟蹤我?」

  「我沒有,我是想保護你,不想讓你跌倒啊!不過你連跌倒的樣子都挺帥的。」吉丹兒苦笑,他看似真的在生氣,她連碰都不敢碰他。

  羿英爵不客氣地瞪著她無邪的美眸,不想搭理她,逕自起身,低頭瞧衣褲上的泥巴,他簡直活像剛出土的兵馬俑,她竟然還說帥,真是鬼話連篇。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聽你胡扯。」他拾起地上的雨傘,低吼她。

  「我沒有。」她臉色蒼白地辯駁。

  他一甩頭,大步走,繞路前往停車場,連咖啡都沒心情買了。

  「你聽我說……」她見他一臉冷酷,急著想求得他的諒解,一股腦兒地跟上他,誠摯地拜託他。

  「沒什麼好說的。」他不管路上來往的路人,定住腳,狂吼了她一句。

  她的心受傷了,匆忙之間也煞不住腳步,撞進他的雨傘下,栽進他的懷裡,碰到他身上的泥巴,他震驚的表情和野蠻的心跳全都烙在她的身上。

  而他拿公文包的手竟一個反射地伸了出去,手臂繞上她的身子定住她,驚覺她的身子是濕冷的,她星辰般的雙眼蓄著兩汪淚,既驚又慌地瞅著他。

  他很想擺酷再吼她幾句,也很想把她甩出他的傘外,可他狠不下心,她被雨淋濕了,一臉快哭的樣子,他莫名的英雄主義突然跑出來作祟,他不要她哭,極力地耐住性子問她:「你到底要說什麼?」

  「請你……相信我,在這世界上,我將是最懂你的人。」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他的真命天女,用意識就能通達他內心想法的知心人,可是他好像並沒有聽明白,他瞠目瞪著她,她聽見他在心裡嘲笑她說——

  「哇咧,除了我娘,哪個女人真懂我了?真是渾話一堆,想追我,腦子最好清醒點,否則門兒都沒有!」

  她紅著臉,眼神驚惶地聽著,他以為她要倒追他,但真實的情形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我對你有心電感應。」她情急之下對他說出了真實情況。

  羿英爵厚實的肩頭隱約地抽搐,倏然間變成劇烈的顫動,他別開臉,憋不住地狂笑了起來。

  「是真的……」她苦苦的希望他相信她。

  「要不是你長得太可愛,工作能力也不差,我真的想奉送你三個字……」他笑得快斷氣。

  「什麼話?」她不好意思地問。難道是「我愛你」嗎?這正好是三個字,雖然進展得太快了點,但只要他懂她的意思,她可以接受,他們本來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對。

  「神經病。」他的表情交雜著嘲笑、怒意和無奈,他可以接受她說愛慕他,但他可不想聽她瞎扯,世界上哪有什麼心電感應,她要是有特異功能,應該去馬戲班,而不是到他公司來。

  但無論如何他不要她再淋雨。

  「拿著。」他把雨傘塞給她,放開她,逕自走出傘下,朝停車場走去,甩掉她這煩人精。

  吉丹兒被動地拿著傘,看著雨中遠去的他。

  傘柄上有他手心熱熱的溫度,可是她的心卻好冷好冷,他完全不相信她能懂他的心思,他說……她該去馬戲班。

  怎麼會這樣?他是開啟她超能力的人,卻一點也不相信她。

  她仰起臉,望著自天際灑下的雨,好想問祖母,她該怎麼做他才會知道,他們是天生一對?

  沒有人給她答案,她知道她得自己想辦法,她得給他更多愛的能量,有一天他總會知道的!

  他走遠了,她獨自佇立在下雨的街頭,心中已有了決定。

  ※ ※ ※

  羿英爵到了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賓士愛車,先把沾了污漬的公文包扔到後車廂的地上,再脫了泥漿西裝外套,再藉車門的阻隔,卸去滿是泥漿的長褲,同樣放到後車廂的地上,快速閃進車裡。

  看看自己白襯衫配四角內褲加泥皮鞋的狼狽樣……真是史無前例。

  現在的女人為了求愛出狠招,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心電感應這種特異功能都掰得出來,要是別的女人,他老早就聽了反胃,心涼半截了,偏偏說這話的是一個可以挑起他熱血滾沸的可人兒。

  坦白說,她要打動他很容易,她正常的表達愛意就行了,寫情書或e-mail他不見得「受理」,但都能坦然接受,她根本不必說蠢話來加強他的印象,那反而造成反效果。

  不過他好像也並沒有對她感到反胃,他只能說她用錯方法,他可以原諒她的年輕無知,但要不要給她機會就不曉得了,得看她的表現,再對他說些有的沒的,他就叫她滾出公司。

  他發動引擎,手機鈴聲在這時響了,他費事的傾身從泥褲口袋裡找出手機。

  他打開冷氣,接聽來電——

  「羿,今晚要不要去酒吧小酌?」好友洪子強來電邀約。

  「沒心情。」他只想快點回家,洗去一身泥味。

  「為什麼?」洪子強也是單身,在電子公司當主管,他和羿英爵經常在無聊時相約到酒吧小敘,順便把妹。

  「你猜。」羿英爵隨口說。

  「少來了,我怎麼猜得出來?」洪子強一笑。

  羿英爵突然想起那個說有心電感應特異功能的吉丹兒,中午時,她滿口的話好像她真的挺會猜,勉強就當作是幽默好了,洪子強竟連這點幽默都沒有。

  「你相信心電感應這回事嗎?」羿英爵漫不經心地問。

  「當然不信,誰會掰出這麼離譜的事?有病啊!」

  羿英爵同意他的看法,英雄所見略同,世上根本沒那回事,但吉丹兒不像有病,她的眼神、工作態度都挺正常。

  「你到底要不要出來?」洪子強在意這個。

  「明天晚上吧,今晚不想再出門。」他沒心情。

  「單身男子要自己度過寂寞的夜嗎?」

  「是啊!」

  「好吧,那就明天了。」

  「嗯!」羿英爵按掉手機,擱在手機架上,倒車,離去。

  一路上,他都不願再想起吉丹兒,但她清靈的模樣、含淚的雙眼,不停地在他心底繞著,她真的不像有病……她現在應該離開那一地泥濘了吧?或者還站在那裡哭?

  呿!他老想著她做什麼?她怎樣都跟他無關。

  他甩開念頭,放音樂轉移自己的心思,放鬆自己,只想圖個清靜。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09:37 PM

第三章

  翌日——

  吉丹兒很早就進辦公室,她已把羿英爵的雨傘晾乾,放到他的座位旁歸還給他,她打起精神去收傳真機的資料,並開始工作。

  約莫十分鐘後,辦公室門打開了,羿英爵進了辦公室。

  「總經理,謝謝你的雨傘。」她滿臉歉意地看他西裝筆挺、一臉冷漠的模樣,指指那把雨傘。

  「嗯。」羿英爵沒多說什麼,板著臉面對她,不願提及昨天的蠢事,走到辦公桌,開電腦,看信,批公文。

  他安靜地批好公文,心裡想著要吉丹兒把公文送到收發部……

  「要送去收發部了嗎?」吉丹兒聽見他的心聲,立刻自動起身走向他。

  羿英爵嘲弄地瞅著她,自然不把她的反應當什麼心電感應,只當是她注意到他批好公文,主動上前來而已,這是她的分內事。

  「嗯。」他把成堆的公文推給她。

  吉丹兒抱起公文,正要轉身離去。

  羿英爵心裡想著,等她走了,他要出去倒杯水泡茶。

  吉丹兒聽到了馬上再轉身,一手抱公文,一手拿了他桌上的杯子,恬靜地說:「待會兒回來就幫你倒水進來喔!」

  羿英爵很不想把她的反應當回事,但他不得不留心她,她還真像有不尋常的感應力,他並沒有說他要倒水。

  他就是不信邪,她要是想再玩下去,他一樣會要她滾蛋。

  「總經理……我沒有跟你玩,我說的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可以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真的有心電感應,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吉丹兒無辜地說,在他冷淡又不耐煩的視線下,微顫著雙腿走出辦公室。

  羿英爵緊瞪著她的背影,這次他很肯定自己沒說,她卻知道他心裡正想的事。

  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不可能是猜的,沒有人能猜出別人的心思。

  看來,他要是不好好的考考她,她是不會罷休的。

  他就等著她回來。

  吉丹兒在十分鐘後回到總經理室。

  「你過來。」羿英爵有備而來,他要速戰速決,她的去留就在今天決定,免得他心煩。

  吉丹兒瞧他神態傲然,眼神不以為然地盯著她,一副要考驗她的樣子,她心裡委屈,不自覺地嘟著唇,端著他的水杯走向他。

  「你說說我待會兒要做什麼?」他冷冷地問她,漫不經心地拿抽屜裡的茶包放進熱水杯裡,抽動茶包的細繩,讓茶慢慢浸泡在熱水裡,心想這次一定可以考倒這惱人的女人。

  他早在上個月就已安排好,今天要親自去參加一家公務機關工程車招標的開標作業,底價是三千萬,上個月她都還沒進公司,再怎麼會猜也不可能會猜得出答案,嘿……

  吉丹兒努力地感應著他心裡轉著的念頭,很快得知他在想什麼,毫不遲疑地告訴他說:「你要去承包工程車的招標,底價是三千萬。」

  羿英爵瞇起黑眸,真不敢相信她連這也探聽了。

  「我沒有去探聽,我只是聽見你心裡的聲音。」吉丹兒忍著心慌,迎視他眼中飆來的銳光,那足以焚毀她的自信。

  羿英爵伸出修長的手指扶著額頭,綻著冷光的眼一刻也沒有離開她,他真不想信她,但她真的很奇特,好像還真的擁有某些感應力,說中了他心裡正想著卻沒說出口的話。

  「你還聽得見什麼?」他不想把驚訝表現在臉上。

  「任何人心裡想的我都能聽見,狗狗也可以……」吉丹兒努力地想讓他明白,她說的是真的。

  羿英爵吐了口氣,手指滑下眉頭,揉揉疼痛的眉心,再聽她扯下去,得神經病的恐怕是他了,該拿她怎麼辦?

  她並沒有被他考倒。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出公差,要是你能『感應』到招標對手的底價,我就服了你。」羿英爵一不做二不休,決心讓她露出馬腳,考她這「進階」的問題,這對她而言可是大考驗,隨時可能拆穿她的西洋鏡,這下她一定會皮皮剉,怕了吧!

  「好。」吉丹兒想也不想地就答應,只要能讓他相信,她願意試一試。

  「走。」羿英爵也毫不遲疑,他提起公文包,立起身,準備出發。

  「我……要不要帶什麼?」吉丹兒以為自己該帶文具用品之類的。

  「你的竊聽器。」他揶揄地冷嗤,走人了。

  她鼓起腮幫子,跟上他。

  他下樓後走出公司,走向停車場,她得半跑著才能追得上他。

  「上車。」他逕自上車,頭也沒回地命令。

  吉丹兒喘息地開了他的車門,坐進他的車裡,這是她頭一次坐他的車,在緊閉的空間裡,她嗅到皮革香味。

  「你的車好香。」

  「剛洗好當然香。」他一大早起床,見天氣放晴就在自家院子裡幫愛車洗個香香澡,他可不容許車裡留有一絲泥巴味,他會渾身不舒服,他天生有點潔癖。

  「原來你有潔癖,昨天要是你聽我的話,就不會弄得一身泥了。」她只要一想起他跌倒的樣子,就覺得心疼。

  「別再提昨天!」他低吼,不願去回想那一切,包括她倒在他懷裡時眼中含淚的樣子,他好不容易才從熱血沸騰的感官中把自己拉回現實。

  「是。」她粉頸低垂,悄悄地紅了臉,她沒忘記當時他的手密實地按扶在她的腰間。

  他瞪了她一眼,見她頭低低的,狀似委屈,他狠狠地別開臉,避免自己再吼她,他並不想對她大小聲,他通常修養沒那麼差,都因為她自作聰明,一再惹惱他的緣故。

  不過答案很快會揭曉,她最好皮繃緊點,他倒車,將車開走。

  吉丹兒沒敢再跟他交談,她期待他能平靜下來,接受她有心電感應的事實,她沒有唬他,就像當年祖母沒有唬她一樣,她真的擁有超能力。

  ※ ※ ※

  招標的公家機關到了。

  關於工程車開標的地點就在這家機構的會議廳,現場氣氛肅穆,沒有人交談,約有五家大汽車廠的幹部級人員到場參加開標作業。

  羿英爵和各家代表打了照面,彼此客套打過招呼後,在後排的空位坐定了。

  吉丹兒坐在他身畔,雖然現場沒有人開口,但她聽到的聲音卻很嘈雜,有人內心焦慮,有人信心十足、勢在必得,也有人默不關心,反正他不是老闆,得不得標無所謂。

  「怎麼樣?你偷聽到了什麼?」羿英爵沈聲地嘲弄她。

  吉丹兒不理他的嘲弄,小聲指著坐在前排座椅上那個看來信心十足的男子,問道:「那個人是誰?」

  「宏達汽車的代表,他們也做進口車的代理。」

  「他的底價是三千七百萬,那個人呢?」吉丹兒說的是在講台前踱步的女子。

  「夏展雲車廠的業務經理。」

  「夏展雲?」

  「是個強勁的對手。」羿英爵不太喜歡提及夏展雲這人,他不只是他商場上的勁敵,也是情敵,但過往的事,他不願再去回想。

  「別擔心,她開出的底價是三千兩百萬,另外兩家一家是四千萬和三千一百萬,底價都比你高,你一定可以得標的。」

  「喔!」羿英爵一臉等著瞧的表情。

  吉丹兒把自己能感應到的都說了,她也感應到羿英爵在提及夏展雲時內心閃過的……「情敵、勁敵」用語,他……似乎很不滿喔!

  她很想偷窺他的心事,但他不願去回想,她也就無法聽見他心底的聲音。

  「開標時間到。」公務單位派出三個人主持開標作業,一個人從箱子裡取出標單唱名底價,另一人在板子上寫上各家底價,一名在旁監督。

  「展雲汽車三千兩百萬,宏達汽車代理商三千七百萬,華中汽車四千萬,永昌汽車三千一百萬,賓爵汽車廠三千萬,本次工程車招標由賓爵汽車廠得標,負責本單位工程車的承包。」

  羿英爵整個人像被強力膠黏住似的,動也不動地看著台上板子上寫的底價,竟然和吉丹兒說的一模一樣。

  這下他想不信她都難了,畢竟沒有人能知道招標底價,她居然精準地得知對手開的底價,並且數字一個不差,她是真的有特異功能。

  「你相信我了嗎?」吉丹兒活靈靈的美眸凝著他看。

  羿英爵移動僵硬的脖子,面對她,表情不可置信地看了她老半天,勉強地說了句:「真有趣。」

  「這是什麼回答?」

  「科學是要講求證據的。」事實擺在眼前,但他仍是半信半疑,潛意識裡不想那麼快就信了她。

  「總比不信好。」她對他一笑。

  他嗤笑,她又知道他心裡想的了。

  「你到底是……哪來這種特異功能?」他得問個清楚。

  「你給我的。」

  「我?」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們……我們……」她該說出實情,他們是一對,可是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居然害羞得說不出口了。

  「我們有緣。」他脫口而出,其實他本身是不信緣分這種玄妙的東西,看在她把底價猜得如此精準,他也贏得大客戶,姑且就不計較太多了。

  她唇上綻著甜笑,眼底也綻著希望之光,他說對了一半,她開心不已,至少他相信他們之間有緣。

  「走,請你喝東西。」他起身說。

  「喝什麼?」她興致勃勃地跟著起身,兩人走出會議室,離開這家公務機構。

  「便利商店的平價咖啡你喝嗎?」他看到對街有間超商,靠窗的地方明亮舒適,有提供座椅。

  「喝啊,我要拿鐵大杯的。」她說。

  「走。」他帥帥地抬抬下巴。

  他們相偕一起過馬路,進了超商,一起買咖啡,坐靠窗的位子喝咖啡。

  吉丹兒的心情像是雨過天晴,開心得直想笑。

  羿英爵咬著吸管,側過臉瞥她的笑臉,本來還想要她滾,現在卻覺得她這人煞是有意思,也有趣,其實她挺可愛的,是他見過最動人的女人。

  她默默的聽著他心裡的話,頭暈暈、臉紅紅的,她喜歡他一身的酷勁,雖然他的眼神令人心慌,可是她並不排斥他用欣賞的眼光看她。

  兩人沒有開口,以心念「神交」。

  「那隻狗在說什麼?」他興頭一來,問她玻璃窗外被主人牽著走的雪納瑞犬在想什麼。

  「它說外面的地盤好大,它走到哪兒都想占有。」她說著。

  羿英爵看著雪納瑞犬在走過路樹時都一一的灌溉,其實狗狗出門到處留下自己的記號,是眾所皆知的事。

  但他不信她或駁斥她的念頭,已不像之前那麼強烈了。

  「我也養了一隻沙皮狗,叫酷哥,有空你來聽聽它有什麼心事,最近它老是窩在角落,叫它都懶得動。」他沒有考她的意思,而是想聽聽她有什麼新鮮的說法。

  「好啊!有空把它帶出來。」吉丹兒很樂意。

  「你可以來我家。」

  「啊!」這神速的進展,超乎她想像的快,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要登堂入室了,但她還沒準備好咧!

  「只是叫你來聽它的心事。」

  「你也對我有心電感應嗎?」她很好奇,她心裡想什麼他怎會知道?

  他搖頭。「看你的表情就好像我意圖不軌似的。」

  「沒有啊……」她暈紅著臉否認。

  「是嗎?」他撫撫下巴,這才想到,萬一她真的什麼都知道,那他心裡對她曾有過的邪念,她一定也能感受到,可她為何從沒提過?

  他之前也沒留心過這個,不過下次他會注意的。

  「走吧,休息時間到了,回公司工作。」他喝完咖啡,率先離開座椅,走出便利商店。

  「等等我……」她快快喝完,追上他,一起回公司。

  ※ ※ ※

  日復一日……

  吉丹兒愈來愈喜歡和羿英爵一起工作。

  羿英爵也漸漸習慣這老愛跟他說些有的沒的女人,沒靈感時就找她尋開心。「丹兒,你猜我在想什麼?」

  「你想設計一輛大眾都能接受的車款在年底展出,當作主力商品。」

  「全公司都知道年底有車展。」她答對了,他心裡驚喜,表面上卻沒有給太多鼓勵。

  無聊的下午茶時間,他也不自主地想逗逗她。「丹兒,感應一下我心裡的OS。」

  「你在想下午茶是要喝茶還是咖啡。」

  「下午茶時間,大家不都想著吃啥喝啥?這不算數。」他敲著筆桿,拿逗她當樂子。「你要是說得出晚上我想做什麼事我就服了你。」

  吉丹兒小嘴微啟,認真地聽聽他所想的,替他臉紅了,小心地說:「你想去單身酒吧找一個……可以和你共度一夜的美眉……」

  他瞇起眼,從他的座位瞪向她的座位,她真能看穿他內心的想法已不令他驚訝,但是……他仍保持理智,做合理的懷疑。

  「你跟蹤過我?」他質問她。

  「沒有啊!」

  「我是會去單身酒吧,那裡確實有很多美眉。」

  「別去……好不好?」

  「你說什麼?」

  「我可以……陪你。」

  「多少錢?」他全身都熱了,體內沉睡的野獸受到刺激猛然醒了過來,他是熱血男子,想擁有軟玉溫香的慰藉純屬正常,但他從不賒帳。

  「我……不知道你要帶多少錢,逛夜市花不了幾百元吧!」她脹紅了臉。

  「逛夜市?」他怔愕。

  「我可以陪你去逛夜市,吃東西。」

  他要的並不是這個,難道她感應不出來?

  她當然知道,但她怎可以那麼快就獻身?

  兩人隔空交戰,內心的火花一發不可收拾,他燃著烈焰的黑眸緊盯她嫣紅的小臉,她青澀地縮著肩,堅持要先有愛才能上床,她希望他懂她,女人重視的是相戀的感覺。

  羿英爵並不是理解力太差的傢伙,他沒有讀心術,但女人心他哪會不懂?

  何況他對她並不是沒感覺,她是個挺有意思的女人,她可以撩動他的心,還有他的身體。

  但要談戀愛實在麻煩,沒有負擔的一夜情比較適合他,他太久沒有談過戀愛了,忘了要怎麼談……

  「你是總經理……不會對逛夜市感興趣,這我知道。」她因他嫌談戀愛麻煩而感到難過,她很想明白他心裡的阻礙究竟是什麼,是曾受過情傷所以害怕戀愛嗎?

  她記得他在心裡說過夏展雲是他的情敵,他的女友被夏展雲搶了嗎?

  「誰說的……就去逛夜市。」他聽著自己微啞的聲音說著違反心意的話,連自己都感到詫異,他明明想去酒吧泡一晚的。

  她暗澀的心一亮,他願意逛夜市不去酒吧,這太好了,他們有機會在一起,她就能慢慢了解他更多往事,好解開他的心結,讓他願意跟她談戀愛。

  愛是一切的開始,沒有愛,他們即使是上天註定的一對也沒有用。

  「九點我在饒河街等你,你要準時喔!」

  「嗯。」他同意了,真是要命,他一定是瘋了,放著酒吧的美眉不泡,跟她去逛什麼夜市,那有什麼好玩的。

  他為什麼要答應她?

  看著她柔媚的笑臉,如星光的眼睛,他迷惑了。

  ※ ※ ※

  吉丹兒回家洗澡,換了牛仔短褲和合身的棉T後再出門,準時在九點到饒河夜市的入口等羿英爵。

  羿英爵也很準時,他老早就到了,站在賣起司雞排的攤位前買了兩份雞排,漫不經心地看著年輕的老闆炸雞排,等候著吉丹兒出現。

  他仍想不透自己為何要答應她來逛夜市,但當他在人群中看見了吉丹兒纖柔的身影在路口徘徊時,他急速躍動的心跳告訴了他答案,在蕓蕓眾生中,她就像一顆特別明媚耀眼的星星,勾動著他心裡某些情愫。

  她不只長得好看,也挺聰慧,是很對他胃口的女人,於是他放棄去酒吧把妹,不想拒絕和她同游夜市,享受跟她獨處的機會。

  「丹兒。」他喊了她一聲。

  吉丹兒聽見羿英爵的聲音,回眸一瞥看見帥氣的他,他不像在辦公室時穿西裝打領帶一派正式,而是身著輕便的短衫和休閒褲,髮型自然,脖子上懸著一條粗獷的銀質項鏈,狂放的氣質帶著侵略性的酷勁,瀟灑又耀眼,整個熱鬧的夜市相形之下都黯然失色了。

  「總經理。」吉丹兒跑向他,咧著嘴對他甜笑。

  「都下班了叫什麼總經理,叫我羿。」羿英爵不想引來人們的側目,當街就糾正她。

  「羿。」吉丹兒不好意思地改口叫了他一聲,一雙璀璨的眼染上羞意。

  羿英爵自然沒錯過她可人的表情,他就喜歡她小花般的害羞氣質,那是別的女人身上所沒有的「成分」。

  現在大多的女子都獨立自主,有大女人主義,勇於表達自己,反而失去了小女人可愛的味道,她真的很不一樣。

  「你看起來和在辦公室裡不太一樣耶,好像變年輕好多喔!」她打量著他說。

  「我上班的時候看來像個老頭嗎?」

  「不是啦,頂多是像怪叔叔而已。」她嬉鬧地拿他開玩笑。

  他懶懶地瞪著她,她竟敢跟他大開玩笑。

  「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她斂不住笑,索性捂著小嘴。

  「我很介意。」他酷酷地說。

  「只是玩笑耶!」

  「不行,得罰罰你。」

  她放下手,擔心他要罰她什麼,只見他轉身掏錢給炸雞排的老闆,老闆遞上兩盒香酥起司雞排,他立刻拿一盒到她面前,下了道命令。「拿去,吃完它。」

  她眨著眼睛,他要罰她吃東西?

  「懷疑啊?快吃!」羿英爵把盒子塞到她手上。

  吉丹兒雙手接著熱呼呼又香噴噴的起司雞排盒子,仰著小臉看他,他濃眉壓低了,也正瞧著她,不……應該說是瞪著她看。

  「你瞪著我,我怎麼吃得下?」她小臉熱燙地說。

  「我沒瞪你。」他自己知道有沒有,這傢伙一出辦公室就開始沒大沒小,但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

  「你有,你的眼光好銳利,像要把人電暈。」

  「你暈了嗎?」

  「有一點。」

  「那就快暈,我好替你做人工呼吸。」他此話一出,兩人同時都愣了一下。

  他是熟男也難免尷尬,就算心裡對她有遐想,也不能這麼說,太明顯了。

  她心跳怦然地胡思亂想,人工呼吸當然不等於接吻,可是她的唇還是原封的,沒給人碰過哩!

  「吃你的,少扯些有的沒的。」羿英爵為了快速沖淡這奇異的氛圍,刻意板起臉下令。

  吉丹兒察覺到他是故意擺臉色,其實他的心和她一樣紛亂狂跳,不知為何她心底起了莫名的快樂。

  「我又沒有亂扯,是你自己說的啊!」她咕噥地說。

  他沒答腔,大口吃著堆滿起司的雞排。

  她見他吃了,她也跟著吃。

  他逕自走進夜市裡,她跟著他,兩人邊走邊吃,走馬看花,在人聲嘈雜的街道沒什麼情調,也沒有任何的浪漫氣氛可言,可是她發現自己是真的感到快樂,心滿意足,因為他們正做著相同的一件事,而且他就在她的身邊,她喜歡感受他的氣息,他的存在。

  羿英爵也喜歡上這種貼近感,感覺很妙,她像個乖巧的女朋友似的跟著他走,但她分明不是。

  他跟她耗時間,究竟是想對她做什麼?為什麼光只是有她待在身畔,他內心狂野的、不安分的念頭就能得到安撫?

  他往常把妹都只為上床,沒有別的目的,但她不一樣。

  他不只想要她的人……

  她說她的特異功能可以感應到他的心,那她感受到他真正的念頭了嗎?

  他深炯的眸瞧向她……這小妮子跑哪兒去了?

  他才一閃神,她就不在他身邊了。

  他放眼一看,她不知何時脫隊,跑到一旁的攤子看衣服去了。

  厚!還說對他有心電感應,要是感應得到,就應該知道他希望她此刻就回到他身邊。

  分明是唬弄他的吧!

  分明是了。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10:28 PM

第四章

  羿英爵吃完了雞排,把盒子扔到垃圾桶裡,走向她,想質問她為何擅自脫隊。

  「羿,渴不渴?要不要喝印度拉茶?」吉丹兒先發制人,回頭問他,眼底有掩不住的羞澀,他剛剛在她背後嘀嘀咕咕,所有訊息她都接收到了,他很貪心,並不只想要她的人而已……她實在好羞喔!

  他睇著她明媚動人的眼神、甜如蜜的純情模樣,剛才想說什麼一時都忘了。

  「你要請我喝的話可以啊!」

  「那走吧!」她低著頭,伸出小手,怯怯地勾住他的手臂。

  他怔了一下,黑眸射向她擱在他臂彎上那隻蔥白的玉手,他並不排斥她逾越的舉動,她軟軟的手心碰觸到的皮膚逐漸在發燙,火苗蔓延進他的身子骨裡,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挑在內心擴散,要是能再靠近一點更好,他很喜歡跟她近距離的接觸,他都聞到她的發香了。

  他喜歡她的香味,淡淡的很雅致,一點也不嗆鼻。

  「你怎麼不動?」她臉發燙的提醒他,別老是想些有的沒的,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教她有點不知所措呢!

  「動……怎麼不動?走。」他機械化地說,拉回自己遠飄的心神,極紳士又大方的讓她挽著往前走去。

  「你喝什麼口味的?」她問。

  「原味拉茶,糖少,冰多。」他需要冰鎮一下自己酷熱的心。

  「是。」她放開他,走向賣茶的茶亭買茶去了。

  他在原地等著,見前方擺地攤的紛紛在收拾,才發現下起濛濛細雨了,往上瞧瞧天空灰灰的,看來這場雨不會很快就停。

  他走到茶亭前,跟她說:「你瞧。」

  「下雨了。」吉丹兒一看地上緩緩濕了。

  「還逛嗎?」

  「你呢?」

  「是我在問你。」

  「時間還早,好可惜喔!」她還想跟他多相處一會兒。

  「是啊!」他有同感,時間用時方恨少,他還意猶未盡。

  兩人站在茶亭前討論了起來,沒人想回家。

  賣拉茶的小姐遞上兩杯拉茶給吉丹兒,吉丹兒付了錢,拿了羿英爵少糖多冰的拉茶給他。

  「有沒有想去別的地方?」他問她,啜了口冰涼的拉茶。

  「還是……我回家好了。」她想了一想。

  這怎麼行,他不要那麼快放她走。

  「那……你想去哪裡?」她眼眸柔亮的看著他眉頭微蹙的樣子問。

  「要不要去我家?」他頭一次對她的感應力感到欣喜。

  「你是要我去看看你養的沙皮狗酷哥有什麼心事嗎?」

  他慵懶地一笑,干酷哥啥事?他是不想那麼早跟她分開,不過要是拿酷哥當藉口可以讓她安心,也無不可。

  「聽到我心裡在說什麼了嗎?」他故意問,壞壞地笑。

  「嗯!」她猛吸冰涼的拉茶,渾身都發熱了。

  「敢去嗎?」

  「嗯嗯……」她點頭,說不敢就太沒膽了,說敢也不太恰當,就當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對他再多點熟悉這並不為過。

  「走吧,我車停在附近。」他說,走出茶亭,她也走了出去。

  雨忽然下大了,大到會把人淋成落湯雞的程度……

  「用跑的,這雨不知要下多久……」他大聲說,很自然地伸出臂膀摟住她,護著她一起跑。

  她本能地瑟縮在他安全的臂膀下,希望雨不要停,他堅實有力的保護帶給她極強烈的安定力量。

  到了停車場,兩人濕淋淋的上車。

  羿英爵沒立刻發動引擎,而是馬上摸了一個面紙盒給她,打開車頂燈說:「快擦乾,感冒了可不好。」

  這車頂燈不開還好,一打開,她惹人遐思的樣子全都被他看光了,她濕透的衣緊貼在身上,誘人的女性曲線畢露,那起伏的胸線、纖細的柳腰……模樣像隻楚楚可憐的貓兒。

  她抽了好多面紙往臉上、胸口擦……水還是直滴個不停。

  他勉強自己收回目光,雖然錯過美麗的畫面實在對不起自己,但他不能不自制,他不是色狼。

  他只是從男人欣賞女人的角度看待她,不會對她怎樣,她大可放心。

  「你也擦乾。」吉丹兒把面紙盒拿給他,心裡很安慰,他是君子。

  羿英爵隨便抽兩張擦乾臉,發動車子,問她:「會不會冷?」

  「不會,你可以開冷氣,車裡才不會悶。」她其實熱得要命,在他狂烈的目光下,她怎會冷。

  他開了空調,怕她冷,於是把出風口調到別的方向才倒車,載她回自己的家。

  她注意到他貼心的舉動,悄悄地感到窩心。

  ※ ※ ※

  車開了一段路,雨突然停了,遠離台北市後路是乾的,可見剛才下的是陣雨。

  羿英爵很感謝突來的及時雨,否則他也不會撈到這絕佳的機會,可以載她到他家裡去「玩」。

  到了北投,他將車開進自己的獨幢豪宅,以遙控器打開鐵門,將車停到地下室的專用車庫。

  「下車了,直接從車庫就能進客廳。」羿英爵先行下車。

  吉丹兒隨著他下車,走上台階,他開門,兩人一起進入他的客廳,巴洛克式的奢華風格,立刻令人置身在華麗的氛圍中。

  而她一眼就看見沙皮狗酷哥無精打采的窩在地毯的角落,臉部的垂肉看起來像個酷老頭,看見主人回來,竟只應付地搖了一下短短的尾巴,睜眼看了一下,就不理人了。

  「我去拿毛巾給你。」羿英爵沒有上樓,在一樓客房裡拿了兩條大毛巾踅回客廳,給了她一條。

  吉丹兒把大毛巾披在身上,走向酷哥,蹲在地上看它。

  「你哪位?」酷哥懶洋洋地看著她。

  吉丹兒感受到酷哥對她的質疑,自己報上姓名。「你好,酷哥,我是吉丹兒。」

  「你怎麼知道我在問你?」酷哥臉上的垂肉因為驚訝而抖動。

  「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有委屈儘管告訴我,我可以告訴你的主人喔!」

  「是喔!你真是個神奇的人,其實我挺無聊的,羿天天都上班不在家,我好寂寞,家裡又不開門窗,我好熱,快悶到沒氣了,他就連假日也不讓我出門去逛一逛,還有伙食很差,成天只有一顆一顆的狗食,吃都吃膩了。」酷哥抱怨著。

  「看來伙食得換個口味,假日載你去戶外跑步。」

  「也不用去戶外啦!要是能讓我住在外面的院子,自由自在的跑一跑,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就好了,別成天把我關在屋裡啊!」

  「嗯嗯!我了解,你需要自己的空間,想搬到外面的院子住,你還有什麼別的心事嗎?」

  「這大熱天,我好想吃冰塊喔!」酷哥露出很哈的表情。

  「你吃過冰塊嗎?」

  「有次羿拿冰塊加在酒裡,掉了一個在地上,我叼了起來咬一口,好冰涼!難忘那滋味。」

  「原來是這樣。」吉丹兒了解了。

  「這傢伙真有那麼多怨言?」羿英爵聽著吉丹兒在自言自語,恣意地把毛巾披在肩上,蹲到她身邊,伸手揉揉酷哥的腦袋。

  「是啊,你有沒有冰塊可以給酷哥消消暑?」吉丹兒問。

  「冰箱的製冰盒裡有,我去拿。」羿英爵走向廚房。

  「我要一大碗,主人。」酷哥一聽有冰塊解熱,精神都來了,從地毯上起身,抖了抖身子,跟著羿英爵走。

  「它要一大碗。」吉丹兒替酷哥發言。

  羿英爵看著跟著他的酷哥一眼,姑且就抱著試驗的心態,在酷哥專用的碗裡裝了一大碗冰塊,他發現酷哥光是聽見冰塊落在碗中的聲音就表現得很興奮,活力十足的又叫又跳,繞在他腿邊打轉。

  他踅回客廳,酷哥一路跟著,他打開落地窗,把碗放到屋簷下,酷哥走了出去,立即朝碗裡的冰塊進攻,用舌頭舔不夠,乾脆卷了一塊冰到口中,大口嚼了起來。

  羿英爵不可思議地看著酷哥,不得不信丹兒不只懂人的心事,連狗狗的心事也知道。

  「它為什麼知道要吃冰塊?」他問丹兒。

  「它說你有一次掉了一個在地上,被它吃掉了,覺得那是難忘的冰涼滋味。」丹兒轉述酷哥的心聲。

  羿英爵回想了一下,確實有這回事。

  「真服了你,你真有兩下子。」他對她另眼相看。

  「你相信我有超能力了?」吉丹兒揚著美眸問。

  「就信你有。」他就算不信也不行了,太多實例擺在眼前,他何必鐵齒?這世上有許多神奇事,往往只是聽說,沒有親眼見到罷了,如今可說是眼見為憑。

  「耶!」吉丹兒樂得笑著,歡喜地拍手。

  羿英爵瞥著她甜笑的模樣,小嘴彎成美麗的弧形,他的心神一下子溜到她身上,目光火熱地盯著她動人的樣子,她一直都擁有一股無形的魔力吸引著他,從第一眼見到她起,奇妙的情愫就不斷湧現。

  此時此刻他就有點把持不住自己,很想低下頭去捕捉她唇上那朵嫣紅笑靨,一嘗她的滋味是否如同想像中美好。

  就算不是一夜情,而是對她動心、動情,需要負責任,他也認了。

  「真的是因為我們有緣,你才有超能力?」他走近她一步,跟自己賭這一局,她若沒有退開,就當是她也對他動心,願意讓他吻了。

  「可以這麼說……」她心跳怦然,雙腿微顫,沒有退開的意思,他們早晚會發生親密的事,而且眼看時機已成熟了,她應該向他說明他們將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是我?」他嗓音低沉地問,以食指勾起她可愛的下巴,性感的眸瞅著她星光般燦爛的雙眼,要她只能看著他,眼中只有他,很有經驗的引領她進入他所製造的羅曼蒂克氣氛中。

  「是……我祖母說的。」她在他惑人的男性魅力下,呼吸變得淺促,心裡已準備好迎接自己的初吻。

  「你……祖母?」他原本是很專注地想把氛圍再提升到進階的境界,以便自然地吻上她,但她居然請出了堂上長輩,很殺風景地沖散了他好不容易製造出的浪漫情境。

  「我祖母在我十歲時就告訴我,我們家的女孩都承襲了白魔女的血脈,擁有高智能,有一天我一定會遇見你,你像是一支鑰匙,會開啟我的超能力,我一直在等待你,因為我的姊姊們都比我早擁有各種不同的超能力。」吉丹兒把實情告訴他,就只差沒說得更白一點,他其實是她的真命天子,註定要當她的人。

  羿英爵臉頰抽動兩下,僵住了,笑不出來,感性的話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想跟她更進一步交往的心涼掉一半,就算她的朱唇再迷人,他也吻不下去了。

  她編派的劇情是他所聽過最離譜的,通常只有腦筋秀逗的人才會說得出這種和天方夜譚一樣的鳥事。

  什麼白魔女的血脈,什麼奇怪的高智能,他還被安排在其中演一支鑰匙,開啟她的特異功能,這簡直是……妖言惑眾。

  「你沒發燒吧?」他性感的黑眸轉瞬間變成懷疑和嘲笑。

  「我說的是真的。」吉丹兒心生詫異,他竟然完全不信任她所說的。

  「好了,別說了。」他不想聽,他怕聽多了會連他也秀逗了,他退開,心情很差的看著酷哥。

  那傢伙啃完了所有的冰塊,居然在一旁睡著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放鬆的睡到四腳朝天。

  「你也不再相信我對你有心電感應了嗎?」吉丹兒苦澀地問,他的表現不只是不認同,而是高度的懷疑外加感到可笑。

  她並沒有說謊啊!她只是說了實情,但他的接受度是零。

  她一顆心空空的、慌慌的,對愛的憧憬不確定了,堅持等待愛情的信念也逐漸變得迷惘。

  「你不是能感應?何必問我?」他嘲笑她。

  她恍然地看著他不耐煩的高傲模樣,早知道他不信,她就不說了,可是她並沒有預知能力,完全不曉得他的反應會是如此。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她說的是真話,她並沒有秀逗?

  她努力地想著,拚命想挽回他的信任……

  「羿,你回來了?」忽然間樓梯那端傳來女子嬌柔的探問聲。

  「芳琳,你到了。」羿英爵回眸看向從樓上走下的女子。

  吉丹兒也在同一時間回過頭去,看到那位艷光四射的絕代美女,她長髮呈波浪狀,身著紗質半透明的睡衣,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姿態飄逸動人,一雙杏眼正朝他們所在的位置顧盼。

  「我已經到了快兩小時了,你整晚不在家,去哪裡了?」芳琳和悅地笑了笑。

  「逛夜市。」羿英爵淡聲說道,離開落地窗走向她。

  「啊~~你什麼時候有這種喜好的?」芳琳一臉驚訝,明眸瞧向吉丹兒問羿英爵:「不會是跟她吧?」

  「不就是她?」

  「她是誰啊?」

  「我辦公室裡工讀的助理。」

  「你和工讀助理一起逛夜市,又把人家帶回家裡來?」

  「你管那麼多?你是下樓來做什麼?」

  「我想倒杯鮮奶喝,人家想睡了嘛!」

  吉丹兒遠遠地聽著羿英爵旁若無人的跟那位「芳鄰」一往一來的談論著她,卻又當她不在場似的,教她不知如何自處。

  而且重點是……她在他心裡的地位竟然只是一個工讀助理,不是真命天女。

  原本以為他也對她很有意思,她所渴盼的愛情將在他們之間發生,可是並沒有,他不相信她說的真相。

  她不知道祖母的預言是不是有哪裡出了錯?他是開啟她心電感應能力的人,但他也許不是她所苦苦等待的那個心愛的人。

  瞧眼前就有個絕代佳人待在他屋裡,還很露骨地暗示他……想睡了。

  既然有情人在等他,那她這個工讀助理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她應該認分的,自動閃遠一點,才不會礙手礙腳。

  幸好剛才沒讓他吻,否則她會抱憾終生的。

  她不發一語,小臉蒼白,轉身就大步離開現場,走出他的家門。

  「喂……你要走去哪裡?」

  她聽見羿英爵在喚她,她沒有回頭,加快腳步匆匆跑出他的院子,但她迷路了,這院子好大,四周幽暗無光,她不知道大門出口到底在哪個方向,剛才進他的家是從地下室的車庫,可不是走正門。

  都怪她一時情急,失去理智,看見屋門就奪門而出,猛往外衝,如今她迷失在他的院子裡,這下要是走不出去,他一定會拿她當笑話,大肆狂笑她。

  要是有個手電筒就好了。

  她摸黑往前走,不料前腳撲了個空,她整個人栽進水中,身上本來已半乾的衣服又浸濕了。

  她緊張地以兩手往四周摸索,水淺淺的,像是水池,有個滑溜的東西迅速竄過她的腳邊,她一時受驚,忍不住放聲尖叫——

  「啊……」

  她捂住嘴,心裡害怕,一陣陣驚懼的熱浪嗆上雙眼,她無措又傷懷地掉下淚來。

  羿英爵瞠目地瞪著半掩的屋門,還弄不清楚丹兒為什麼要往外衝,外面沒開燈,她是跑出去做什麼,接著就已聽見她的慘叫聲。

  他的心驀地揪緊,大步走向門口,快速地按了牆壁上的遙控開關,打開院子裡所有的燈,一心牽掛著她,急著想看看她是怎麼了?

  「羿,等等我,我也要去。」芳琳好奇地跟著哥哥羿英爵,想出門去瞧瞧那個工讀助理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乖乖去喝你的鮮奶,然後去睡,別管我。」羿英爵命令她去做自己的事,別雞婆。

  「唔!」芳琳不敢不從,因為她在台灣就只有哥哥一個家人,要是惹毛他,她今晚就得住飯店了,基於省錢的原則,她乖乖聽話比較保險。

  她在國中後就和父母移民到美國舊金山,目前還在大學就讀,逢暑假回台灣玩,一定會住在哥哥羿英爵家裡。

  今晚她到達時屋裡沒半個人,就只有沙皮狗酷哥在看家,她索性就先上樓去洗澡、看電視。

  剛才她下樓來打算喝杯鮮奶就要準備睡覺了,但見哥哥已回到家,就跟他小聊了兩句。

  本來她瞧見他身旁還有個美女,煞是開心,還以為是哥的女朋友,原來只是工讀生。

  可是……若只是個工讀的助理,為什麼堂堂的總經理哥哥要跟她一起逛夜市,又帶回家來?而且哥哥一聽她在外面尖叫,那臉色看起來是著急又擔心的。

  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工讀助理而已嗎?

  懷疑唷!

  羿芳琳走向廚房去拿鮮奶,心裡覺得他們的關係一定不普通,不過她還是別多事,喝完鮮奶趕快上樓去補足睡眠,明天起她要和她的美國朋友們去環島旅行一個月呢!

  她們一群人因為看了電視介紹台灣有多美,直吵著要跟她一起回台灣來,要她當翻譯,她暑假閒著也是閒著,就答應了她們。

  明天一早,她還要到她們住的飯店裡和她們會合,還是早點睡,以免起不來。

  她倒了杯鮮奶,端回房裡慢慢享用去了。

  院子外——

  吉丹兒在燈猛然亮起的那一刻,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還有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四肢著地、趴在池塘裡,活像水怪,水裡滑溜的東西是一群黃金鯉魚,它們因為她的擅自闖入而驚慌亂動,紛紛大喊——

  「救郎喔!是什麼東東來攻擊我們?」

  「是不是殞石撞進來了?」

  「一定是那個清理池塘的工人又來了,他超級粗魯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向那群黃金鯉魚道歉,魚可不領情,紛紛走避躲到角落去了。

  這時屋子那端,羿英爵以最快的速度朝她奔來,沙皮狗酷哥也朝她跑來……

  「你無緣無故的跑出來做什麼?」羿英爵奔到池塘畔,看到吉丹兒人在水池裡,用肚臍想也知道,她一定是不小心跌進去了。

  他見她一臉淚痕,也不忍多加責問,伸出手要救她上岸。

  「還不快上來!」

  吉丹兒不想讓他救,她執拗地別開臉,不想回答他。

  「丹兒,你怎麼不快點握住主人的手?他要拉你起來呢!你是想在水池裡和那群滑溜的魚玩嗎?它們並不怎麼友善喔!」酷哥兩隻前腳掛在水池邊緣看著她問,它已經把丹兒當成好朋友,一聽到她慘叫,立刻從好夢中醒來,不落人後地奔向叫聲的方向。

  吉丹兒搖頭,不知要怎麼跟酷哥解釋,她並不想留在這裡,她也很想離開這水池,離開羿英爵的家,可是她就是不要羿英爵來理她。

  她有苦難言,崩潰又傷心之下,哇哇地哭了起來。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啦!嗚……」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11:38 PM

第五章

  羿英爵傻住,吉丹兒哭得像個小孩,他可沒哄小孩的經驗。

  該怎麼辦才好?

  「是不是跌疼了?有沒有受傷?」他盡量放低嗓音,改以軟言慰問,手伸得更近,她跌落池塘裡樣子已經很糗了,一定再也禁不起刺激,他不能太大聲責備她。

  「不要你管……」吉丹兒哭嚷著,拒絕他。

  「先上來,我送你回去。」他仍維持超強的耐性,真心關切著她。

  「不要,我不要你送。」她強力地抗拒。

  「那你要誰送?」他再度好言好語地問。

  「總之就是不要你。」吉丹兒淚光閃閃,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不要我?」這話聽起來不只是刺耳,根本是直接刺進他的心臟了。

  他沒有說不要她,她怎麼可以先說不要他?他都陪她逛夜市了,也把她帶回家裡培養感情了,要不是她說些有的沒的破壞氣氛,現在已經有美好的事發生了。

  他不能再放任她想說啥就說啥、想做啥就做啥,這下他決定了,他該硬起來。

  他不再誘哄,傾身扣住她的手臂,力量強大的拉起她並打橫抱起,轉身離開池塘,動作一氣呵成,乾淨俐落。

  「好耶好耶!」酷哥快樂地歡呼,它的主人發揮了英雄本色救了丹兒。

  「你別抱著我,我又沒怎樣,你快放我下來,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家啦……」吉丹兒雙腿拚命地亂踢,手亂揮。

  「你最好安分點,才不會再跌一次。」羿英爵緊箝住她,努力保持平衡,為了她的安全起見,他並不想讓她再跌一次。

  吉丹兒就是不管,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跳下他的懷抱,可她萬萬沒想到,在她掙脫他的那一刻,她不只自己整個人往前傾,也把他一併扯下……

  羿英爵心裡沒別的念頭,只想保護她不受傷,反應迅速地轉身以自己的肉身當了人肉氣墊,情願她跌在他身上,也不要她跌在冷硬的地上。

  「噢!」吉丹兒吃驚地看著身下的他,他濃眉緊擰,不吭一聲的負荷著她的重量,不必讀他的心思,從他的行動就已明白,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

  她原本的執拗和委屈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抱歉,她不該這麼任性的,也不知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她從來沒有像今晚表現得這麼失控。

  「你這下高興了吧!」他愛笑不笑地睨著她。

  「沒有啊……」她無辜的瞅著他。「你……生氣了?」

  「對,非常非常生氣。」他不懷好意地說。

  「對不起……」她真心誠意地反省加抱歉。

  「我不接受。」他毫不考慮地拒絕。

  「那要怎麼樣你才會接受?」

  親我一個,也許可以化解今晚發生過的荒唐事,嘿!他深黑的眸瞅著她。

  她咬著豐盈的唇,不是不能親他,而是他雖然對她好,可是他並不相信她所說的,他們之間有著奇妙的緣分,祖母早有預言了。

  羿英爵凝著她若有所思的雙眼,她要是不願意,他也不會真的勉強她獻吻,他不要強求來的東西。

  「你還沒說,你幹麼跑到院子來?」他倒是想先問清楚這個。

  「我本來是想走人了,原因之一是你不相信我祖母的話。」

  噢!又提天方夜譚,而這只是原因之一,那就是還有原因之二了。

  「我為什麼要相信?」

  「那是真的。」

  「難道隨便你怎麼胡扯,我都得信嗎?」他難以相信什麼白魔女的荒誕故事,他一生都和高科技的機械在一起打混,沒有科學根據的事他都不太信。

  「我沒有胡扯。」她感到失落,淚水忍不住又浮上雙眼,得不到他的認同比什麼都教她難過,她掙扎著要離開他。「我還是走好了。」

  「不准。」他本能地擁緊她,深炯的目光帶著不捨,他不要她就這麼走掉。

  「那……你說你相信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祖母不會騙我,你真的是我的……」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心翻攪著,低啐著,這女人太過分也太大膽了,這樣威脅他,偏偏他又受不了她含淚的模樣,覺得良心不安,渾身不對勁。

  為了不讓她哭,好吧!

  他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在她所編造的故事裡,扮演一個點石成金的重要角色——一把鑰匙。

  「信你成了吧!我是你的鑰匙,都因為有我這把神奇的鑰匙,所以你才能成為一個不可思議的特異功能人士。」其實他對她發揮的忍耐功夫也堪稱是特異功能了,要是換作別的女人,他一定不會有這種耐性。

  「嘴裡說說不算數。」她知道他心底很勉強。

  「我真的信你可以嗎?白魔女就白魔女,像你這樣可口的魔女沒什麼不好。」他煩躁地低吼,說的可是真心話。

  她一方面如釋重負,一方面又臉紅心跳,無論如何,他總算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了。

  「可以放開我了嗎?」她問。

  「不。」他滿足了她的渴望,但他的渴望並沒有被滿足。

  她嬌羞著,明白他想吻她。

  一陣沉默之中,浪漫的氣氛似乎又回來了,在靜謐的夜空下,兩顆彼此吸引的心正強烈的撞擊。

  他的手溜向她的頸背,手指順著她纖柔的頸部來回游移,緩緩施壓,讓她紅嫩的唇更靠近他渴望的唇,他內心熱情澎湃,陽剛的血氣在體內不停竄流,就在兩人唇瓣即將有親密接觸之際,她別開臉。

  「你屋裡……不是已經有人了?」她微顫著聲音,難掩內心的懷疑。

  他慶幸及時按捺住自己沒有吻上去,要是當場撲了個空,他會很糗,他可不想表現得像隻貪婪的餓狼。

  而他不難猜到她突然跑走的原因之二了,她所指的人是芳琳吧!

  她竟會為他吃醋,很有進步,他暗笑。「你有特異功能,怎麼不感應一下屋裡那女人是什麼來頭?」

  吉丹兒是沒感應,失望和醋意讓她失去理性,她只想快跑。

  「你心裡沒有聲音,我怎麼知道她是誰?」

  「沒有聲音嗎?」他問,故意在她耳邊說:「聲音測試,聲音測試,聽到請回答。」

  「唔……」她臉紅紅地捂住耳朵,他口中的熱氣吹得她耳朵好癢。

  他不肯放過她,大大聲地說,要她聽清楚了——

  「你給我聽好了,芳琳是我妹妹,她剛從美國回來,她到家時,我們還在逛夜市,剛才她是下樓喝睡前鮮奶,明天她就離開了,跟她的朋友們去環島旅行,你吃什麼醋?」

  她臉紅得像炸蝦,他未免也太大聲了,是故意的吧!

  「聽清楚了嗎?」他抱緊她,又壞又酷地笑。

  「嗯。」她乖乖地點頭,忍不住笑起自己的多疑。

  「笑……笑什麼笑?」他修長的手指揪揪她的下巴。

  「你說得很仔細,對不起啦!」

  他冷著臉,聽膩了她的對不起,他要的不是這個。

  她當然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對不起嘛!」她主動的,用自己柔軟的唇輕輕拂著他的唇。

  兩人的心同時顫慄,呼吸逐漸暖燙,他輕緩地施壓,攫住她的小嘴,舌焰熱情卻又溫柔地探進她的口中,輕觸她雪嫩的小舌,淺嘗她香甜的味道……

  她美眸半合,生怯的小舌和他纏綿,他的唇好溫潤,舌尖的觸感很親密,一顆心奇妙的悸動著。

  兩人之間的情濤持續升溫,他的吻輾轉從綿密的糾纏成了火熱的激吻,他愛撫著她嬌柔的曲線、她的酥胸,環著她的腰肢在草地上滾了一圈,兩人身上沾上泥土和草屑。

  她被圈在他懷中,他的吻變得更具危險性,他的愛撫愈益露骨,她身體裡一波波的熱浪,使她發出聲聲低嘆,被愛和愛人的渴求在心底不停擴散……

  你儂我儂之際,他們突然聽見有個奇怪的聲音——

  「嘿嘿嘿……呵呵呵……」

  兩人停止動作,一起發現了現場有個觀眾,酷哥嘴張得開開的,開心地吐舌頭,趴在地上用好奇有趣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傢伙是在看什麼?」羿英爵轉了一圈,把吉丹兒抱回自己身上。

  「酷哥很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在玩疊羅漢,它說,它曾看過小孩在玩疊羅漢,也很想玩……喔!天啊!」

  吉丹兒感應到酷哥想做什麼了,但她來不及說,酷哥已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她動作更快,一個快閃離開羿英爵的懷抱,酷哥縱身一躍,飛撲進羿英爵懷裡,開心地舔他。

  「喂!你這傢伙,別亂來……你是男的。」羿英爵捧著酷哥的腦袋,揉揉它臉上的垂肉,又好笑又好氣地警告它。

  「哈哈哈……」吉丹兒爬起身,坐在一旁哈哈大笑。

  羿英爵拍拍酷哥肥肥的身子,酷哥識趣地離開他的懷抱,他立即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傾身拉起吉丹兒,伸出手臂親昵地勾住她的脖子說:「終於會開心大笑了,走。」

  「去哪裡?」她仍忍不住格格笑著。

  「洗澡換衣服,再送你回家去。」他大步走。

  「那……你呢?」她不得不緊跟著,他箝著她的脖子。

  「我當然也得洗個澡,被你弄得渾身是泥,聽好了,你沒洗乾淨休想我會載你,記得第一天在超商前的事嗎?遇到你老是弄得一身泥。」

  「好吧,算我的錯,那……我要在哪裡洗?」是分開洗吧!

  「樓下客房,備有浴袍可以借你,穿回去。」

  呼~~那他一定是回他自己房裡洗了,她並沒有聽到他心裡有什麼想入非非的念頭。

  她不該想太多,應該要安心的。

  他不只是個好男人,他也是她的心愛的……

  愛情終於進入她的生命中了,她好開心,覺得她的世界燦爛了起來。

  羿英爵也有好心情,他沒想到今晚會發生這麼多插曲,不過想想挺有趣的,最重要的是他和丹兒之間已漸入佳境,她讓他有了戀愛的感覺。

  依照以往的經驗法則,愛情總有進擊和妥協的時候,什麼時候該有什麼行動,難不倒他,他不會預想他們之間會有什麼結局,但他一定會專注認真地享受過程的美好。

  「嘿嘿嘿呵呵呵……」酷哥歡喜地跟在兩人身後也進了屋內,它也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就連戶外的星空都特別美。

  它希望丹兒能常常來家裡,那這個家會變得更熱鬧,她一定會為它和主人的「人生」注入新的動力和活力。

  兩人加上一犬心裡各有美好的想法和憧憬,相信從今晚起生命將更豐富。

  ※ ※ ※

  愛情如預言地發生了。

  羿英爵和吉丹兒不只共度快樂的上班天,下了班依舊是黏在一起,他們一起逛夜市吃東西、看電影,要不就回家和酷哥玩,有時她也會替他整理房子,兩人的感情可說是與日俱增。

  「總經理,這是這個月的福利餐券。」就在下班前,人事部主任親自到各部門送餐券,也送了一份進羿英爵的辦公室裡。

  「擱在我桌上就行了。」羿英爵在繪圖,指指自己的桌子。

  人事部主任恭敬地把一封裝有餐券的紅包袋放到辦公桌上。

  吉丹兒很哈的望著主任手上一大疊免費送的紅包,心裡正想著有沒有自己的一份?

  她眼巴巴的看著主任走過她的桌案旁,聽見他在心裡說了一句:「工讀助理不是正式員工,沒份唷!」

  她嘟起小嘴,好失望。

  「嘟什麼嘴?」羿英爵朝她看來,好笑地問。

  「為什麼工讀助理不能享有餐券的福利?」吉丹兒問他。

  「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規定的,那是董事會給的福利,發餐券的美意是希望公司成員能和家人一起吃飯聚餐。」羿英爵坐在高椅子上低著頭繪圖,淡淡地說著。

  「哇!那就是不只一張嘍!」吉丹兒兩眼綻亮,放下手邊的工作,跑向他的辦公桌,檢查一下紅包袋裡的餐券數量。

  「有四張耶!是五星級餐廳的自助餐,耶!可以吃兩天。」她的意思是,他是單身,她和他一起去吃的話可以連吃兩天。

  「嘴饞,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帶你去?你是我的家人嗎?」他扔了筆,一把揪住她,拉向自己,圈在懷裡。

  「你的家人在美國,除了我,你還有誰可以帶著一起去的?難道你要帶酷哥去嗎?」吉丹兒背倚在他懷裡,笑彎了眼。

  「好,就帶你去充當家人。」他見四下無人親了她嫣紅的小臉。

  「呵呵……」她甜笑,他們雖然還不是一家人,但也差不多了,她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家人還多了。

  最近爸媽都在猜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姊姊們也在問,她晚上都是去哪裡混了,那麼晚才回家。

  她還沒有透露她找到了真命天子,她想等他們的感情更穩定,再把他帶出場……嘻!是帶回家給爸媽和姊姊們瞧瞧。

  「快去收拾一下,馬上用餐券去大吃一頓。」他輕啄她唇上滿足的笑,她的喜悅總能感染他,讓他跟著有好心情。

  他不只喜歡有她相伴,也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暗自希望她的暑假別太快結束。

  「是。」她飛也似的回到自己的位子,站著收文件,再也坐不住了。

  「你會在我辦公室待到什麼時候?」羿英爵問她,也動手收拾桌子。

  「下星期工讀就結束了,不過……我還是在放暑假,沒那麼快開學。」她頭低低的,暗示他,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他,不知他可聽懂了沒?

  「太好了。」羿英爵是欣喜的,他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別因為她離開公司就不再跟他往來,要是她願意,他也可以等她大學畢業……他想跟她長長久久。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想等候過誰,唯獨她有這項特殊優惠。

  他愛她。

  她比任何女人更甜、更可愛,光是看著她的笑臉,他的心就滿滿的無煩憂。

  吉丹兒嫣紅的臉上堆滿笑容,她也很想對他說——「太好了,就等我吧!」但她沒把話說出口,而是放在心裡,讓那抹甜在心底發酵。

  他的心意她能體會,他當她是真命天女,彼此心心相印,這一輩子註定是要纏在一起的,就算工讀結束,他們的愛仍然會持續下去。

  「有沒有聽到我心裡說的?」他提著公文包走向她,倚在她的桌旁,低聲問她。

  「嗯。」她抬起小臉應了他一聲。

  「我說什麼?」他俯下頭,聲音低醇性感地問。

  「你要等我。」她雙眼如星光般顫動的凝著他,兩人的臉距離很近,近到他很容易就可以吻上她。

  「你要我等你嗎?」他心跳熾狂,深眸底燃著兩簇企盼的火。

  她的心也飛快起伏,豐潤的唇微弱地吐出一聲:「要。」

  他的大手繞上她的背,將她推向自己,俯身吻她,深吮她玫瑰般香馥的唇瓣,款款抵開她的貝齒,逗弄她絲絨般的小舌,勾動她的熱情,緊密纏繞。

  她兩手微顫的抱著他的身子,隔著西裝,她仍可感受他身上冒著熱氣,竄逼著她,他身上的某個部分悄然地鼓脹了,她害羞但從來沒有因此要他停止,她更不怕他身上燎原的野火燒到她身上……

  她不否認她對他也有成熟女人般的渴望,如果愛慾會伴隨著愛情自然而然的發生,她會坦然地接受。

  她知道他心裡愛著她,有愛會讓一切變得可貴。

  他及時克制住自己的情慾,放開她的唇,將她緊緊地、密實地抱在懷裡,恍若她是他心上的肉,舍不得對她恣意妄為。

  「要走了嗎?」他低頭看懷裡的她。

  她雙頰染著紅霞,柔順地點頭。

  他又吻吻她,才放開她。

  關好辦公室的電燈和門,兩人一起離開公司,他載著她去享用大餐。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29 11:48 PM

第六章

  五星級大飯店的自助餐廳呈客滿狀態,廳外小櫃檯領位的服務生忙著看座位表,按捺等候的客人。

  「說不定排到我們時就正好沒座位了。」吉丹兒從開放式的餐廳外,看到餐廳裡的情形。

  「那是你感應到的嗎?」羿英爵有趣的問她,牽著她的手,輕鬆自在地跟著眾人排隊。

  「我是看狀況猜的。」她俏皮地眨眼睛。

  「原來也有你感應不到的事。」他笑。

  她歪著腦袋瞥他,想著他話中的意思。

  等到排到他們入場之時,服務生果然很抱歉地說:「對不起,先生小姐,得等約一小時才會有座位喔!」

  吉丹兒握了握羿英爵的手,小聲地說:「瞧,我說得沒錯吧!」

  羿英爵搖搖頭,從西裝外套內取出皮夾,拿了一張VIP卡給服務生。

  服務生看了一下,神態恭謹地說:「請稍候,我為您準備包廂。」服務生馬上以對講機聯絡餐廳內的服務生,確認了預留的VIP包廂,不出一分鐘,馬上有人前來帶位子了。

  羿英爵牽緊了丹兒的手,隨著服務生進餐廳的包廂。

  「哇,原來有特權喔!」吉丹兒興奮又驚訝地跟著羿英爵,小聲地對他說俏皮話。

  「感應不到了吧!」他得意的。

  「你暗槓的我怎麼會知道嘛,是不是還有我感應不出來的其他二、三事?」

  「別胡說,拿菜去,肚子餓了。」

  服務生退下了,兩人也相偕到包廂外的餐台去拿菜。

  一連吃了幾輪後,吉丹兒心情一直都很好,羿英爵也完全輕鬆地享受大餐,直到他們要拿甜點時,情況突然急轉直下。

  「英爵兄,怎會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幸會。」

  就在他們經過餐台時,遇到一群人,其中有個身著名牌西裝的英俊男子向羿英爵打招呼。

  羿英爵停下腳步,原本放鬆的笑臉,倏然斂起,冷冷地說:「來餐廳不就是吃飯嗎?難道展雲兄不是?」

  吉丹兒立刻察覺了羿英爵不友善的變化,而她也發現「展雲兄」身邊那一群人當中,有位女子她曾見過。

  吉丹兒想起就在工程車開標的公務機關裡見過她,羿英爵說她是夏展雲車廠的業務經理。

  而夏展雲這人是他強勁的對手,想必眼前這男子就是夏展雲本人了。

  吉丹兒記性很好,她還記得當時她感應到羿英爵在提及夏展雲時內心閃過的……「情敵、勁敵」這些念頭。

  如今眼見為憑,看羿英爵對夏展雲愛理不理的神態,他們之間像是曾有不小的過節。

  「這位小美女是……」夏展雲笑臉依舊,還問起了吉丹兒,特別從頭到腳的打量她。

  「我朋友。」羿英爵敵意不減地說。

  「女朋友?」夏展雲仍看著丹兒。

  羿英爵沒有回答。

  吉丹兒則是很不習慣夏展雲看人時掠奪的目光,她沒敢擅自發言,她只想弄明白這夏展雲為何會讓羿英爵變得怪怪的?

  她努力感應想得知羿英爵心裡在想什麼,可是她好像突然跟他斷電似的,心電感應起不了作用,像上次一樣,一提到夏展雲,她便無法窺知羿英爵的感受。

  為什麼會如此?太奇怪了。

  「你叫什麼名字?」夏展雲主動問吉丹兒。

  吉丹兒望向夏展雲,他臉上掛著笑意,可她聽見了他內心意圖不軌的聲音在說——

  「這女人氣質很特別,有我最喜歡的清秀樣子、纖細的身材,遺憾的是她又是羿英爵先看上的,不過為了看羿英爵難過痛苦的樣子,何妨再出險招?哈哈哈……」

  吉丹兒心底一震,這男人竟然對她有意思?但他說的「再出險招」是什麼意思?他竟然希望看到羿英爵痛苦難過,還笑得那麼陰險,實在是太可惡了。

  「我叫吉丹兒。」她察覺到她回答夏展雲時,羿英爵臉色繃得很緊,一副不想要她多話的表情,但她在羿英爵身上感應不到的,也許可以在夏展雲內心得到答案,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們之間一定曾結過梁子。

  要是這夏展雲想再出什麼險招來對付羿英爵,她是絕對不會原諒的,她心愛的男人只能享受快樂,不能受到一丁點痛苦或難過,她會暗中保護他不受到傷害。

  就算夏展雲對她有意思,她也不會對他有一點動心,她很確定她的真命天子只有一個,就是羿英爵。

  「丹兒,你的名字真可愛,跟你的人一樣,你看起來很有學生氣質,是已經在工作了嗎?或者還在讀書?」夏展雲以手勢示意他的下屬先去用餐,他逕自上前一步和吉丹兒攀談,故意不理會羿英爵警告的目光。

  「我……目前是暑期工讀,在羿的辦公室工作,是羿的德文翻譯助理。」吉丹兒得知夏展雲別有用心,她基於想多了解他和羿英爵之間敵對的原因,好保護羿英爵,才乘機和他多說幾句。

  「難怪你看起來那麼清純,原來還是學生,你幾年級了,讀哪所大學?」夏展雲露出迷人的笑臉。

  「T大,三年級。」

  羿英爵的臉色則已是難看到極點,他的丹兒居然傻傻地有問必答!

  夏展雲是什麼咖,有什麼意圖,丹兒可能不懂,但他可是心知肚明,太了解了,夏展雲當面引誘丹兒是企圖挑釁他。

  如同之前奪走他前女友們的手段,夏展雲想再如法炮製,拐走丹兒讓她背叛他,藉由她的背叛來打擊他,讓他痛苦難當,連帶影響工作……

  夏展雲這種惡劣的搶人手法,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他確實感到深深的痛苦,以至於不想再談戀愛。

  不過,他從來不把痛苦表現出來,也不回頭再看那些女友一眼,更不會讓工作受影響,他寧願把痛藏在心裡,苦死自己,就是不讓夏展雲得意。

  但這次,要是相同的事發生在丹兒身上,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維持表面的瀟灑。

  多年來他不再戀愛,不信任女人的真心,這一次好不容易再對丹兒釋出真感情,真心愛著她,想保有她,跟她走長遠的路。

  他認為她和別的女人不同,可是眼前她的表現,教人失望,要是再不出聲制止,恐怕她會迷失在這隻色狼的誘哄下。

  「展雲兄是不是已經吃飽了?」肯定是吃撐了,才有力氣扯一堆的鬼話。

  「還沒,我和我的部下才剛到就遇到你和丹兒。」夏展雲故意把丹兒的名字掛在嘴上,叫得十分親切。

  「那你慢用,不奉陪了。」羿英爵眼中綻著冷漠,摟住吉丹兒欲將她帶開。

  「再聯絡。」夏展雲熱烈的目光特意對丹兒放電。

  吉丹兒詫異夏展雲的大膽,只是禮貌地點了個頭,便感覺到羿英爵摟著她的大手在她腰間施壓,示意她跟著他走人。

  她沒有違背羿英爵的意思,隨著他走離夏展雲。

  到了甜點餐台,吉丹兒拿了餐盤選了幾個水果蛋塔,羿英爵沒有放開她,也沒有拿餐盤。

  「羿,你不吃嗎?」她問他,他陰鷙地瞪了她一眼。

  「拿好了就快走。」他沉聲警告她。

  她無辜地瞅著他,已讀出他的心思,他妒火攻心,對她方才的表現很有意見,並且錯解了她的用意,他以為她會像以往的女友般被夏展雲哄去……

  她沒機會多了解,也沒機會向他解釋她的想法,因為他全然不給她機會,硬是箝著她進包廂裡,拿下她的餐盤,扣住她的手腕,立刻向她開炮。

  「你幹麼跟他扯那麼多?對他有意思嗎?還對他拋媚眼,笑個不停,什麼意思?」

  「我……沒有啊!」吉丹兒心底含冤,食慾全沒了。

  「還說沒有,你當我瞎了嗎?」羿英爵臉色青冷地低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因為——」她的話硬生生被打斷。

  「因為你臣服在他的魅力下,你鬼迷心竅了,以為他看上你了嗎?那該死的傢伙絕不會珍惜你……」她真該看看他兩任前女友的下場,夏展雲不只遺棄她們,甚至任她們墮胎,一概不負責任。

  吉丹兒面對他噴火的怒目,心裡覺得無辜得要命,她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想保護他,沒別的念頭啊!

  「你不能這麼不可理喻,我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

  「你說得對,你沒有怎樣,是我不可理喻,你可以離開我,去跟他。」羿英爵驀地甩開她,黑眸轉為抑鬱而受傷,低吼聲中隱藏著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吉丹兒握著被他擰疼的手腕,她想反駁她,可當她瞥見他沉痛的神情,她的母性立即被觸動了,她為他心疼,不忍反唇相稽觸怒他。

  她懂得他是不想前女友的境遇發生在她身上,但那擔心是多餘的,她心裡只有他,也只愛他一個,絕不會移情別戀。

  要不是感應到夏展雲想傷害他,她才不會和那男人多說上一句話。

  她很想弄明白,為何夏展雲以搶他女友為手段來打擊他?

  她等了又等,羿英爵心底依然是黑暗無聲,似乎交織著很深很深的苦悶,卻如迷霧般教她摸不透原委。

  「夏展雲打擊你……一定有目的對嗎?」她得不到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只好逕自猜測,但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像是擊中了他的痛處,他臉色青冷,濃眉皺得死緊,眸光野蠻,像恨不得瞪暈她。

  她雙眼轉著熱氣,腿猛打寒顫,困難地吞了吞口水,苦澀地瞅著他,她真不該多嘴,她可以旁敲側擊,就是不要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害他心裡不好受,她會更難過。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太多嘴,我今晚的表現真的很差勁,可是我只是想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就算你不開心對我生氣,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們走吧!」她低下頭掩飾自己眼中猛打轉的淚,輕輕地挽住他的手臂。

  羿英爵沒有移動腳步,他看見她滿眼通紅,淚快淌下的模樣,整顆心快擰出苦瓜汁來了。

  她本來就沒心眼,初次接觸夏展雲那種戴著天使面具的邪惡魔鬼,怎會了解那傢伙背後真正的目的?

  倒是他疑心生暗鬼,對她患得患失,口不擇言的發狂才是不應該。

  他愛她,他不希望她被奪走,但他的表現實在差勁到極點。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小臉滿是淚水,心疼地將她推向自己,按在自己懷中,久久無法言語。

  「別哭,是我不對。」他低啞地道歉。「如果你感受得到我心裡對夏展雲的痛恨,就別再問我任何事。」

  「我不能完全感應到你心裡的想法,我這次真的是用猜的。」她很想全盤地了解,幫他走出痛苦。

  「那就算了,別猜。」他什麼也不想說。

  「你不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和他曾有什麼過節嗎?」

  「你沒必要知道。」

  「我應該了解一下……」她不能讓夏展雲再傷他。

  「不需要,你遠離他就對了。」他不願去回想昔日的創痛,更不要歷史一再重演,要是丹兒也受了夏展雲誘惑而背叛情變,他將從此活在煉獄般的痛苦中,一輩子都不再相信愛情。

  她捕捉到他稀微的心思了,他不要失去她,是因為她,他才重新相信愛情……

  她不再問,她知道他愛她,他更是她心愛的男人,他的快樂,他的痛楚,她都感同身受,他絕不會失去她,她跟他一樣重視他們的愛情。

  她會默默地暗中找答案,好治療他的傷痕,幫助他,守護他。

  「我沒那麼容易被拐騙,你放心,我心底……只有你,真的。」她輕撫他的胸口,說著心底最真的情意。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死寂的心又有了旺盛的活力。

  他傾身吻去她臉上的淚痕,熱情地占有她的唇、她所有的甜蜜,不想放開她。

  她雙手繞到他身後,緊緊地環抱住他,將自己緊貼在他的胸懷,她要他充分的感受到她,不要對她患得患失。

  深刻的纏綿中,兩顆心狂跳,夏展雲這個人早被他們拋到腦後,他們只想不受任何打擾,擁有對方完全的愛。

  「我送你回家。」他克制住心頭的火熱,低柔地說。

  「嗯……可是……」吉丹兒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蛋塔。「可以吃完再走嗎?」

  羿英爵莞爾一笑,伸手撫撫她甜美的小臉,牽她的手一起回到餐桌,坐了下來。

  她拿了一個香濃美味的水果蛋塔餵到他嘴裡。

  他咬下一口,她自己也咬了一口,兩人甜甜蜜蜜的分享所有的水果蛋塔。

  離開餐廳包廂前,他們親親對方,一起牽手去停車場取車。

  夏展雲在開放式的座位上,看到他們恩愛地一起離去,陰沉的眼中升起兩把怨妒之火,猙獰地想摧毀屬於羿英爵所擁有的一切。

  他發過誓,這輩子都不讓羿英爵太得意。

  他本是羿英爵的學長,兩人同是汽車工業相關科系,仍在學時,羿英爵各種創新的汽車機械動力設計就已獲得各大車廠的賞識,還沒畢業就成了各大車廠亟欲網羅的人才,搶盡風頭。

  羿英爵不過是公務員的兒子,憑什麼搶他的風頭?

  他夏展雲是堂堂夏氏車廠總裁之子,還沒畢業就已在自家公司擔任實習執行長,他就不信自己贏不了羿英爵。

  他曾暗中破壞羿英爵的設計,想讓羿英爵在代表學校參展的時候出糗,一連幾次都無法得逞,羿英爵天生對機械的敏銳度和改裝的技術,無人能破解。

  他就不信羿英爵沒有任何罩門可以讓他撂倒。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認識了羿英爵當時的女友楊予玫,他不斷以金錢攻勢利誘她,買她想要的東西滿足她,使她投奔向他的懷抱……果然打擊到羿英爵了。

  羿英爵代表學校赴日本參加個人組汽車設計賞,在眾望所歸下,他一個獎也沒抱回來。

  從此,他專搶羿英爵的女友當樂趣,以此來打擊羿英爵。

  正式出社會後,羿英爵的光芒仍讓他看不順眼,只要是羿英爵交往的女人,他都要搞破壞,搶奪到自己懷裡。

  有人說要痛擊一個人,用力打他同一個痛點遲早會擊倒他。

  這些年來,他確實給了羿英爵不少教訓。

  可惡的是這羿英爵仍晉升為賓爵汽車的總經理,成了擁有公司持股的大股東,他搶走了蝙蝠車的商機,也標得上千萬的工程車。

  如今讓他知道羿英爵身邊又有女友,他不出手看羿英爵痛苦怎行呢?

  據他的觀察,羿英爵挺在意那個叫丹兒的女人,他才跟她說兩句話,羿英爵就變臉了。

  看來又是他下手的時機了,那個丹兒一副生嫩的樣子,肯定很輕易就能得手。

  痛苦吧!羿英爵,這次一定擊倒你,哈哈哈……

  ※ ※ ※

  餐廳地下室的停車場裡,羿英爵載著吉丹兒將車緩緩駛出馬路。

  「時間還早,要回家去了嗎?」他問,一手開車,一手握著她的手。

  「不然要去哪裡?」她心跳怦然地說,舍不得回家去,剛才的美好感覺還在心底盪漾。

  「我房裡。」他沈聲一笑,並不想太早放她走。

  她生怯的羞意在眼底閃爍,他想做什麼她心裡明白。

  「你也……太直接了吧!」

  「需要拐彎抹角嗎?我怎麼想不是都逃不過你的感應力?」他坦白招認。

  她抿著唇甜甜的笑,說得也是喔!「可是……我不能留下來過夜,我從來沒在外面過夜……要是沒有回家的話,要怎麼交代才好?」

  「我會送你回去,別擔心那麼多。」他握了握她柔軟的小手,不要她擔心,低啞又性感地問:「去嗎?」

  「嗯。」她聲音細細地應著,他手掌的溫度變得好熱,感染了她的心也跟著好熱。

  他平穩地將車開向家的方向,內心的欣喜和亢奮不可言喻,他多想擁有她,尤其在經過某人挑釁後,更激起他的占有欲,她得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走。

  吉丹兒對初夜雖有些心慌,可她不想拒絕他,他是她心愛的人,她的身體和一顆心本來就是他的,她決定親密地貼近他,安撫他所有的不安。

  車裡的冷氣也吹不去兩人內心的火熱,對於那件心底想著卻始終沒發生的事,他們都有同樣的期待。

  家到了,他們和往常一樣從車庫直接進客廳,酷哥睡在戶外,聽見他們到家,開心地跑過來吠了兩聲——

  「你們終於回來了。」

  他們摸摸它,相擁著上樓去。

  酷哥也跟上去,在房門口,它被羿英爵擋了下來。「你留在門外。」

  「唔~~」酷哥不依。

  「酷哥,聽話喔,當衛兵你最行了。」吉丹兒揉揉它皺巴巴的臉。

  酷哥真聽了她的話,窩在房外當衛兵。

  羿英爵拉著吉丹兒進了房裡,房裡沒有開燈,她心如熾火,不知接下來要怎麼開始,他已將她圈在懷裡,瘋狂的吻如雨灑落在她的臉上、她的唇上、她的頸子上……

  這來勢洶洶的吻幾乎讓她招架不住,她腦子暈眩,雙腿顫抖個不停,身子癱在他的懷裡,若不是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箝住她,她恐怕會腿軟……

  黑暗中,她的衣服被拉起,胸罩往下扯去,她胸波上的尖挺被他濕暖的唇覆上了,完全浸潤在他的口中,他以靈活的舌尖輾轉旋繞,她身體立刻掀起波濤,一波波熱潮迅速從她的胸口蔓延到全身,她腰間微微的泛酸,雙腿間緊繃疼痛,難以言喻的慾望全然被撩動了……

  他火辣的舌持續探索她絲滑的乳房,狂野的大手梭巡她衣下柔軟的身子,不肯放過她每一寸動人的細緻肌膚,輾轉探進她私密的禁地……

  她本能地瑟縮雙腿,而他清楚地感到她青澀的顫抖,他沒有冒然進擊,只以指尖輕柔地觸碰柔嫩的花核、香馥的花瓣,徐徐潛進,手指交纏美妙的津液,款款逗弄。

  她無法形容體內澎湃的狂潮,似乎有股野性的力量不停從小腹冒上來,擴展到末梢,她手指打顫地攀住他的脖子,小貓般的呻吟從半咬住的紅唇逸出。

  他聆聽著她誘人的細小嚶嚀聲,情不自禁地深吻上她可愛的小嘴,舌焰將她甜蜜的小舌緊緊纏住,手臂攥得她更緊,讓她濕潤的柔軟感受他堅實的勃發,他體內的愛火已為她熊熊焚燒。

  她強烈地感受到他高亢的慾望,迷濛中手不自主地觸摸他肌肉糾結的胸膛和他的臉,身子密實地依偎著他……

  「我們去洗澡……」他沙啞地說。

  「我……好像……沒力氣了。」她摟緊他的脖子,腿真的軟了。

  「我幫你洗。」他在她耳畔熾熱低語。

  「不要……」她把臊紅的臉埋在他的頸窩。

  「怕什麼?」

  「怕你看著我……」她把臉埋得更深。

  「不給我看嗎?」他沈聲笑。「那我就偏要看。」

  他以鼻尖磨蹭她的小臉,解下自己的衣褲,單臂箝著她的柳腰,也動手剝去她的衣……

  「啊……」她躲著,笑著,身上的衣裙很快被剝得精光,只剩內在美。

  她縮在他懷裡喘息,心想……幸好燈光是暗的。

  下一刻他伸手開了燈,她裸裎的身子無可躲藏地暴露在他眼下。

  羿英爵熱燙的眼從她打顫的美麗腳趾往上移到她雪白修長的腿,卷曲的小褲褲幾乎無法覆蓋若隱若現的蓊鬱處,她細細的腰肢在他強烈的擁抱下出現了性感的暈紅,凌亂的胸罩早就無法掩藏她胸前的溫潤豐滿……

  她曼妙至極的俏模樣,使他狂烈的火炬隱隱泛疼。

  她在他的注目下,害羞得眼眶微紅,只好伸出小手遮住他灼人的目光。

  「別怕我,寶貝。」他溫柔地拉下她的小手,將她摟進懷裡吻,親手解下她的胸衣,緩緩蹲下身,將緊小的防衛從她雙腿間褪下。

  她很羞,可她沒有一丁點不安,他輕柔的手指、深怕碰傷她似的動作,讓她深深感動。

  他立起身了,黑髮垂落一撮在額前,她眨著星眸,看著眼前的他俊美性感的樣子,他的體格好精實,難怪在他的懷裡,她總是分外有安全感。

  她沒有往下瞧,眼波的餘光已瞄到他危險的攻擊力。

  「我抱抱。」他抱起她往浴室裡走,將她放在雙洗臉台前,先行在精緻的大浴缸裡放滿水,倒進泡泡沐浴乳。

  「我幫你準備毛巾和牙刷。」他打開洗臉台上的櫃子拆了一把牙刷,拿了條新毛巾,還在牙刷上擠好牙膏拿給她。

  他開始使用其中一個洗臉台,擠了洗面奶洗臉……

  她刷著牙,在杯子裡注滿水,看著眼前大鏡子裡的自己和羿英爵,他們都裸裎著身子且各據一個洗臉台,做著親密夫妻才會一起做的事。

  這樣的事前所未有,可是感覺上好像曾經發生過似的,很神奇卻也很自然。

  他洗好了,進淋浴間淋浴時拍了一下她的臀。「我先沖澡了。」

  她驚呼,怦然地看著他健美的身影進了淋浴間,有個衝動在她心裡起伏,她喜歡,也享受這美好的親密感覺。

  她洗洗刷刷,很快地弄好自己,見他還在淋浴間裡洗頭,她就坐到浴缸台階上等著……

  「進來。」淋浴間的門冷不防地開了,他衝好頭髮,熱水正淋在他滿是泡泡的身上。

  「我等你。」她抱著雙膝,小臉紅通通地說。

  「等什麼,你有優先權。」他可是等著幫她洗,哈得很。

  她聽著他多情的心聲,她也不想等了,溜向他,鑽進他滿身泡泡的懷裡,讓他抱個滿懷,跟他一起快樂地淋浴……

  兩人在浴室裡逗留很久很久,洗得香噴噴的兩人,終於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房裡點了浪漫的香水蠟燭,一室的幽香中,他將她壓抵在柔軟的大床上,火灼般的吻烙在她月光般皎潔的身子……

  她的身子躁熱難當,心思隨著他的唇游走,火苗在他吻過的每一處躍燃,她無助的小手在他身上、髮上撫著,雙腿不自主地弓起。

  他順勢擠身在她的雙腿間,覆在她動人的身軀上,雙手握住她雪綿般的乳房,輕柔地吮吻,嚙咬兩朵粉嫩的蓓蕾,再以舌尖逗弄,使它們在他口中挺立。

  她乾渴的喉間發出細碎的嬌吟,在火熱的情挑下濕暖了。

  他堅實的愛火緊抵在她柔潤的情潮外,暖流引誘著他無法再做須臾的等待。

  他按住她纖細的膝頭,輕易地使她的俏臀向上仰起,晶瑩無瑕的粉紅花朵直映入眼簾,他輕抵兩下,火炬直撲向花瓣間的溪壑,浸潤其中。

  「嗯嗯……」她低吟,在他穿透脹滿之時,不自覺地落下淚。

  「是不是疼了,我太粗魯了嗎?」他緊張地問。

  她摟著他的脖子,搖著頭輕聲說:「我只是……感動……你終於是我的了……盡情地愛我……心愛的。」

  他熱情痴狂地吻她的淚、她醉人的小臉,他也一樣欣喜於她成為他的人,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他熱切誠懇地將自己的心給了她。

  總有一天他會娶她,他們這輩子要一起過。

  她輕撫他的俊臉,他心裡的話,她聽到了,她也願意跟他一輩子!

  細碎的吻很快成了狂野的熱吻,兩舌深情的纏繞,他的衝刺也漸進加速。

  她在他懷裡搖曳生姿,美麗只為他一人綻放,她的愛也只給他一人。

  夜……因為有愛而變得纏綿多情,而他們要盡情地纏繞一整夜。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30 12:18 AM

第七章

  翌日——

  吉丹兒一進辦公室,就見到自己的桌上有一大束精心包裝的香檳玫瑰,偌大的花束幾乎占了半個桌面。

  她唯一的念頭是……這花是羿英爵送的,他想延續昨晚的浪漫。

  昨天她深夜才回到家,家人都睡了,並沒人問起她晚歸的原因,而她連睡著夢見他的溫柔,在夢中也是心悸連連。

  她臉頰熱熱的,愉快地把大把的花束立起來,擺到角落,坐到位子上,托著下巴欣賞嬌艷的花,回想他們共度的美妙一夜,小嘴發出快樂的嘆息……

  「好浪漫啊!」

  羿英爵也有相同的好心情,一早就進辦公室,為的就是能早點再見到丹兒,怎知辦公室門一開,竟有陣陣令人不舒服的花香味撲鼻而來。

  他瞥向丹兒,見她桌上誇張的花束,目光瞬時凍結。

  「早安,花好美,謝謝嘍!」吉丹兒衝著他甜甜的笑。

  「扔了那束花。」羿英爵原本的好心情直落到冰點,扶著額,大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為什麼?」

  「我說扔了。」

  「你送我花又要我扔掉?」

  「你以為是我送的?我有那麼無聊嗎?」羿英爵真不想一早就情緒低落,那夏展雲實在過分,他這次的目標果真是丹兒。

  那傢伙的專長就是先以送花迷惑女人,再來是送鑽錶,送名牌包、信用卡……不惜砸大錢收買他的女人,步驟他都會背了,臉皮簡直是銅牆鐵壁,為了打擊他,這次竟然大膽地直接進他的地盤來撒野。

  吉丹兒瞬間接收到羿英爵的想法了,她難以置信,這花居然是夏展雲送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豈是隨便能被打動的女人,何況經過了昨晚,羿已是她心愛的人了,她不會再愛別人,更何況是夏展雲。

  「你會不懂嗎?你難道沒有感應到他有什麼想法?」羿英爵難以控制自己,一想到夏展雲就一肚子火。

  吉丹兒面對羿英爵低啐的怒容,眼看著他在餐廳遇見夏展雲時那種不可理喻的樣子又上身了。

  她二話不說,抱起那一大束花,走到門外,扔到大型垃圾桶裡,她不要羿英爵心裡有負擔,他不必擔心她的忠誠而影響他們的感情,從今天起都不該有任何突發狀況來破壞他們。

  「我把它扔了,我們可以開始工作了。」她灑脫地拍拍手,對他一笑。

  羿英爵看著丹兒臉上可愛的笑,心驀地一痛。

  他這是在做什麼,他本來一早是想給她一個香吻,而不是動怒,她沒有做錯什麼,她並沒有搞懂花是誰送的,他不能因為夏展雲那傢伙而克制不住脾氣地對她發飆。

  「原諒我。」他真心道歉。

  「給我一個吻就好了,你沒做錯什麼,你只是沒調適好情緒。」她聳肩,頑皮地說,逗他開心。

  羿英爵放下公文包,當真走向她,傾身給她一個吻。

  她內心交織著驚喜和感動,他控制了他自己,他也不想傷害他們的感情。

  她伸出雙臂,管不了是在辦公室裡,熱情地回吻他,和他口中最溫潤的火焰勾纏。

  他火力全開,野勁十足的吸吮她柔嫩的小舌,毛毛手伸向她的身側,在她纖柔的身子上揉撫……

  兩人熾熱的呼吸纏繞在一起,渾身燥熱,肌肉糾結,愛火攻心,她醺然欲醉即將失控……

  「羿……該工作了。」她柔聲說,輕撫他性感的唇線。

  「說得對……工作……」他嘴裡說著,還不情願收回心神。「有沒有想我?」

  「想,連作夢都夢到你呢!你有……夢到我嗎?」她甜滋滋地告訴他,拉住他的領帶,也沒真的放走他。

  「有,整晚都被你纏到不能睡了。」他順勢再用力吻她一下,多想永遠擁有她。

  「真的啊!」她心底很開心。

  「當然是真的,今晚可以……」他暗示想再愛她。

  「看看嘍!」她給了他希望,也給自己再愛他的機會,但她沒有明說,只是害臊地提示。

  「還得看什麼?天氣啊!」他逗她。

  「呵呵呵……工作了啦,總經理。」她笑著,羞得不知要說什麼好。

  他也笑,有十足的把握今晚能跟她共度,再吻她一遍,才甘心回到位子上處理公務。

  她見他會笑了,心情穩住了,她也安心不少。

  ※ ※ ※

  一整天下來,兩人在辦公室裡相處和諧,再沒有任何可疑的人事物出現,直到下午羿英爵去開會,都還平靜無波。

  臨下班前三十分鐘,突然有人在辦公室外敲門。

  吉丹兒以為是秘書室的秘書,想想不對,秘書跟著羿去開會了。

  她前去開門,立在門外的是樓下服務台的小姐,手上拿著一只以牛皮紙包裝的盒子,尺寸約有兩個手掌大。

  「吉丹兒,這是指定要送給你的,你簽收一下。」服務台小姐說。

  「這是什麼?」吉丹兒問。

  「我不知道耶!是快遞公司送來的,指名要你親自簽收,人還在樓下等呢!我就拿上來給你了,你也知道總經理室不是隨便人可以上來的,一早我也替你簽收了花送上來呢!」小姐說明。

  吉丹兒這才知道,早上的花是她替她拿進辦公室的。

  那這個「快遞」會不會又是夏展雲所為?

  她不該收,但她可沒忘記夏展雲打算傷害羿,她可不任他胡作非為,她得見機行事,瞧瞧他是想耍什麼心機,才能有所防範。

  她打算還是先收下看個究竟。

  「謝謝你了。」她草草簽了名,關上門,回到椅子上,拆了牛皮紙,裡頭是一個知名品牌的精美原裝盒,打開一看,裝有一支閃閃發亮的鑽錶和一張卡片。

  她鎮定地打開卡片,署名果然是夏展雲,他寫著——

  丹兒,希望你喜歡我的花和禮物,想邀請你今晚六點半到霖園日式料理,冬梅廳同進晚餐,請務必賞光,也請回個電話給我,我的手機號碼是09……夏展雲。

  她愈看愈氣,她才不想跟他吃飯,她怕自己會吐。

  她立刻撥打了他的手機,想藉由還他這支鑽錶打探出他到底是何居心。

  這還算是客氣了,其實她真正想做的是,把這鑽錶砸到他險惡的心上。

  「喂。」夏展雲本人接聽了電話。

  「夏先生,我是吉丹兒。」

  「丹兒。」他的聲音朗亮,直呼她的名。

  她很反胃,仍維持著客氣說:「夏先生,我不能收你貴重的禮物。」

  「為什麼不能?我只是送禮物給喜歡的女孩。」他大剌剌地說。

  「你明知道我是羿的女朋友。」

  「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嫁他了,沒有結婚就是單身,難道……不能給我個機會嗎?」夏展雲的聲音轉而誘惑多情。

  吉丹兒額上冒著冷汗,她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夠冷靜了,沒想到夏展雲會這麼「深藏不露」。

  她打探不出一點點他真實的想法,而且礙於距離,只藉由電話線通話而沒有面對面看見他,她居然無法心電感應到他有何心思。

  這世上的女人這麼多,他偏要搶羿的女朋友,又是送花又是送名貴鑽表,這是很不尋常的舉動。

  他所謂的險招和背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羿早就得知他搶他女友的招數,可見他搞破壞的行為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說不定,她可以藉由答應他的邀請,探究到原因。

  對!就這麼做,她就去跟夏展雲面對面談一談,感應他陰險的心到底有何盤算,她絕不任由他傷害到羿。

  「怎麼不說話?你今晚會來嗎?」夏展雲柔聲問。

  「好吧!」她決定去一趟,完成她神聖的使命。

  「我等你。」他說。

  「嗯。」

  雙方掛上電話,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羿英爵開完會回來了。

  吉丹兒動作迅速地拿起桌下的包包,把牛皮紙連同鑽錶盒子掃進包包裡,她不要羿英爵看見,以免他多心。

  幸好他進門時邊看著手上的文件,沒看見她在做啥。

  「丹兒,可以下班了,想去哪裡,我載你去。」羿英爵關上門,回到位子上。

  吉丹兒欲言又止,本來今晚他們都想再膩在一起做浪漫的事,而且通常他們都一起共度下班後的時間,已經成為習慣了,臨時不能跟他在一起,又不能讓他得知她的去處,頓時感到有些茫然……

  實在是情非得已,只得編個小謊了。

  「羿……」她舔舔乾澀的唇,強壓抑著心虛,喚了他一聲。

  「嗯?」他抬頭一笑。

  「剛才我媽打電話給我,說今晚要我跟她還有姊姊們去買些東西。」

  「買什麼?」

  「就……我爸生日快到了,要一起去買禮物送他。」她爸的生日正好快到了,就端出來當藉口。

  「是喔,那我也得備一份禮才行,收拾好,我載你回家。」羿英爵不疑有他,揚著眉,愉快地說。

  吉丹兒心一陣急,她不能回家再去霖園日式料理,時間上會來不及。「不……不用了,我自己搭捷運比較快,我們約在百貨公司集合。」

  「這樣啊……好吧,我陪你走到捷運站。」羿英爵敲敲下巴,心底失望今晚不能和她共度,但他決定陪她走一段路。

  他開始拿公文包,收文件。

  吉丹兒能感受他的失望,要不是不得已,她並不想瞞他啊!這讓她充滿了罪惡感,不過她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保護他不受傷害,善意的謊言應該是無罪的吧!

  她背著包包,兩人一起走出辦公室。

  羿英爵當真陪她走向捷運站,一路上牽著她的手,問她:「你爸喜歡什麼?」

  「他收集古玩。」吉丹兒沒有撒謊,這是真話。

  「你怎麼沒提要我一起去向他祝壽?我都沒機會去拜會你的家人呢!」

  「嗯……到時候再說啊,還有好幾天呢!我得先向他們預告一下。」這也是真的,她的家人還不知道她找到真命天子了,見面是需要點心理準備。

  「你是害什麼羞?早點帶我去,可以讓他們多認識我。」羿英爵熱絡地提點她。

  「你那麼急啊?」她笑。

  「早點去你家登記註冊,你的家人才知道你是我的。」

  「我本來就是你的……上天註定的。」她細聲說。

  他哈哈笑著,到了捷運入口處,他像交代小孩般地說:「小心點,搭車千萬別跟陌生人說話。」

  「是~~」她格格笑著。

  他握緊了手心牽著的小手,久久才放開。

  她走向捷運站,他手上熱熱的溫度還留在她手心,她忍不住回首看他。

  他仍在入口處,溫暖的目光注視著她,笑得很迷人,對她揮揮手,示意她走路看路,別看他。

  她突然心酸酸的,捨不得和他分開,想回到他身邊,想依偎著他,一起度過下班後的時光。

  但今晚不允許,她有更重要的事得處理,她得表現得愉快從容,收拾好這矛盾的情緒。

  她收回視線,快步走進捷運站,但願今晚的一切可以速戰速決,等她一摸透夏展雲的心思,立刻就走人。

  羿英爵一直等到丹兒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最下層,才信步走向停車場。

  途經便利商店,他踅進去買了一杯咖啡。

  他很久沒有單獨一個人來買咖啡了,挺不習慣的,少了丹兒,他的心缺角似的不圓滿。

  他在等咖啡時,手機驀然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

  「英爵兄。」是夏展雲。

  「什麼事?」羿英爵冷漠地問。

  「今晚七點準時到霖園日式料理餐廳,冬梅廳,有你要的驚喜等著你。」

  「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來見見你心愛的女人在我懷裡發浪的樣子。」夏展雲大言不慚。

  「去你的,以前那幾個女人可以讓你用金錢哄騙,丹兒絕對不會。」羿英爵口吻凜然。

  「那麼有自信嗎?要不要聽聽這是誰說的話,很精彩喔!」夏展雲錄下了丹兒的來電,截取了一段對話播放出來——

  「……你今晚會來嗎?」

  「好吧!」

  「我等你。」

  「英爵兄應該認得這是誰的聲音吧!今晚恭候你的大駕。」夏展雲訕笑,切斷了手機通話。

  羿英爵眼底綻出冷光,緊握手機的手,指節突起,他難以相信,但那確實是丹兒的聲音……

  他剛才親自送她去搭捷運,她明明說是要去買禮物。

  難道……她對他撒謊?

  她也是個拜金女,和他以前那些女友一樣,栽在夏展雲的金錢攻勢下?

  不,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女人。

  但為什麼電話裡有她的聲音?既然夏展雲有種下戰帖,就不可能拿造假的錄音晃點他。

  他不相信丹兒會背叛他,除非他親眼看見。

  他何妨就去一趟霖園,一切自能見真章。

  他轉身就走。

  「先生你的咖啡……你不要了嗎?先生……」便利商店的店員在他背後揚聲叫喚。

  羿英爵無心管那杯咖啡,他沒有回頭直往停車場走去,心底煎熬著,除非見到事情真相,否則他心難安。

  ※ ※ ※

  六點半,吉丹兒人已到了霖園日式料理餐廳,服務人員領她進了冬梅廳。

  她邊走邊觀察,這餐廳裡是仿古的樓閣設計,獨立的冬梅廳有一扇扇鏤刻的窗,從外面就可以見到裡頭的擺設,並不是密閉式空間,這讓她有了點安全感。

  她入內,夏展雲人已等在那裡,滿滿一桌的日式海鮮料理未曾動用。

  「丹兒,我就知道你會來,來坐到我身邊。」夏展雲露出笑臉,起身朝吉丹兒伸出手。

  吉丹兒沒有握他的手,而是把手背到身後,拒絕跟他接觸,很幸運地她聽到他心底巨如洪鐘的聲音在說——

  「女人總是假正經,明明人都來了,還要假,今天不把你弄到手,我夏展雲名字倒著寫,誰要羿英爵那傢伙奪走我的大客戶,蝙蝠車的買主本來是我的重要客戶,我恨……工程車也讓他標得,簡直可惡到極點,贏不了姓羿的,就只好靠你了!吉丹兒,只要把你這女人騙上手,羿英爵被背叛,自然就會痛苦難受,我等著看好戲,就是看不順眼姓羿的太得意,非痛宰他不可。」

  吉丹兒心底震動,原來就為了客戶找上羿英爵,夏展雲不得志,於是以搶女友的手段來讓羿痛苦難過。

  她終於明瞭了,這就是他所謂的險招,真的好可惡。

  「你這算什麼英雄好漢,自己留不住客戶,應該反省的是你自己,不是傷害羿,客戶會找上他,就是欣賞他的才華,你才是最最可惡的人。」她管不了太多,也不想坐下,直接站著指著夏展雲教訓。

  夏展雲面色愕然,雙眼瞪直了看她。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這女人太奇怪了!

  「奇怪的是你,你想贏過羿應該正大光明地用實力取勝,你不斷打擊他的感情,太不道德了!」

  夏展雲感到很不可思議,他心裡想的全被她拆穿了!這女人看起來生嫩,怎會突然間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

  「我是不好惹,你最好自動退散,千萬別再來惹我。」吉丹兒取出包包裡的鑽錶盒子,連同牛皮紙一併放到桌上還給他。

  夏展雲心底一籌莫展,表面卻十分冷靜,他打開裝有鑽錶的盒子,拿出鑽錶在手上賞玩,陰冷地一笑,抬頭問她——

  「假設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那你來做什麼?我不相信你對我全然沒感覺,只要你肯跟了我,我可以滿足你任何需求。」

  「你不必試探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我來的目的,你不必知道,奉勸你離羿遠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吉丹兒用史上最猙獰的臉色放話,轉身就要走人。

  怎知夏展雲狠勁突發,起身驀然扣住她的手,突然就把鑽錶套進她的手腕裡。

  她瞪大了眼,亟欲掙脫,但他硬扣著她的手就是不放。

  「快瞧瞧外面誰來了。」夏展雲笑容可掬地說著。

  吉丹兒一掉頭,從鏤刻的窗看出去,羿英爵竟然朝冬梅廳走來……毀了!

  就在她呆愣的這一刻門被羿英爵踹開來,夏展雲竟然俯下臉親她的臉,低聲說:「依你看,這樣能不能再打擊到他的痛處?」

  羿英爵難以相信,門一開之際親眼所看見的——丹兒手上戴著鑽錶,夏展雲親密地握著她的手,親她,並對她耳語……

  他心底的創痛迅速蔓延,強烈地感到失落,不信任淹沒了他所有的感情,他的愛變得可笑而不堪。

  她不只說謊騙他,她也和他兩任前女友一樣,奔向夏展雲的懷抱。

  她根本不值得他付出愛。

  他走過去,狠狠地揍了夏展雲一拳,夏展雲一時間眼歪嘴斜,撞倒了一桌的好菜,人也如倒栽蔥般跌在一地的海鮮上。

  「你……怎麼動粗?」夏展雲眼睛快睜不開地吼叫。

  羿英爵走向他,傾身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拎起來,再給他重重的一拳,這次夏展雲連叫都叫不出聲來,被打掛在牆上,然後緩緩滑到地上,癱成一團。

  吉丹兒以衣袖抹去夏展雲留在她臉上那抹噁心的親吻,愕然地看著羿英爵,沒想過他會把人揍得這麼慘,夏展雲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她本該叫好,可是她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被他火山爆發的樣子嚇壞了。

  他回過頭來,諱莫如深地瞪著她,那眼中灰澀的陰影全是失落和沉痛,顯然他是誤會她了。

  「羿,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解釋。

  「見異思遷的女人,從此我不想再見到你。」他喑啞地痛責她,忿然甩掉她的手,掉頭就走。

  「羿……」吉丹兒要追出去,突然腳踝像被活章魚巴住了,低頭一瞧,是夏展雲,他爬過來用手抓著她的腳踝。

  「別追了,就算你解釋得再多,他也不會相信了,嘿嘿嘿……」夏展雲鼻青臉腫,笑起來直抽搐,怪可怕的。

  「嘿你的頭啦!」吉丹兒心急地踹他一腳,脫下鑽錶砸到他臉上,趕緊追羿英爵去了。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30 12:26 AM

第八章

  吉丹兒衝到餐廳門外,正好他開車要走,她拍著他的車窗追著他。「羿,你聽我說,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羿英爵沒有開車窗,也沒停下車,車到了馬路立刻疾馳而去……

  吉丹兒不放棄,苦苦地追著他的車,用盡力氣地跑著,跑到渾身虛脫,跌到地上,膝蓋好痛,可她的心更痛。

  她好怕他不理她……

  雙手扶在地上,她支撐著抖顫的身子站起來,眼睜睜地看著羿英爵的車消失在街頭,她唯一的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要追上他。

  他不能誤解她,他得給她說清楚這一切的機會啊!

  「計程車。」她趕緊招了輛小黃,搭上了。

  「請往前開。」她拜託司機,想循著路線找到羿英爵,可是路上已不見他的車,他不知往哪個方向去了。

  吉丹兒沒有放棄,她請司機調轉方向,她要去羿英爵家,他總會回家的,她一定可以找到他。

  終於,計程車到了他家,停在大門口,她付了車錢,下車去按電鈴。

  沒人來應門,門口的對講機也沒有傳來任何應答。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走到車庫前,緊閉的鐵門使她無法辨識他的車在不在家。

  她好想看看屋子裡是不是有亮燈,好判斷他是否在家,她走回大門口,忍著膝蓋的疼痛,往上跳躍,仰著頭往裡頭看……可惜她不夠高,什麼也沒看見。

  她正愁不知如何是好,大門內傳來「汪汪汪」的叫聲和爪子扒門的聲音。

  她黯淡的眼燃亮了,是酷哥發現她了,循著她的氣味而來。

  她趕緊跑到門口,隔著門問它:「酷哥,羿在家嗎?」

  「他沒回來啊!我以為你們在一起咧!」

  她聽見了酷哥的想法,心都凋零了,羿英爵沒回家來,他是去了哪裡?

  她咬著唇,想了一想該怎麼辦才好?

  她拍了自己的腦袋一記,突然想到世界上有手機這好用的東西,她怎麼急到都忘了呢!她可以打手機給他,至少讓他知道她急著想向他解釋。

  她立即撥他的手機號碼找他——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若不留言請掛斷,快速留言請按*字鍵……」

  她深感失望,頹然地垂下雙肩,按掉通話鍵。他居然關機了,他的手機從不關機的,難道是存心不再理她嗎?

  真糟!他會因為誤會她,對她失望,不再要她了,而去酒吧買醉找一夜情?

  她心底攪著千萬種的擔心,她無法想像他抱別的女人的情景。

  收回手機,她無奈又苦澀地曲膝,席地坐在門口,心好茫然。

  「丹兒,你是在外面做什麼?你和主人是不是吵架了?」酷哥從門底下嗅到她仍在門外。

  「沒有吵架……我想在這裡等他。」她無法向酷哥解釋,人類的世界太多糾結複雜的事,居然都在今晚發生了。

  「是喔!那我就窩在這裡陪你好了。」酷哥好狗做到底,趴在門內陪她一起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吉丹兒苦苦等到凌晨三點,始終沒見到羿英爵回來。

  她嚴重地失望,他行蹤成謎,究竟是跑哪兒去了?難道他料到她會來,所以存心不理她,躲著她了?

  「怎麼辦,怎麼辦?時間那麼晚了,他是去哪兒了?」她抱著膝頭,無助地掉下淚來。

  「丹兒,你在哭嗎?我有聞到淚水的味道喔!」酷哥聽見她的哭泣聲,用爪子扒著門,很擔心她。

  「他一定是不理我了。」

  「怎麼可能?依我看主人很愛你耶!說不定……主人就快回來了。」

  吉丹兒感到希望渺茫,眼看著錶,再幾個鐘頭就要天亮了,他仍遲遲未歸,可見真的是誤會深了,也許不再愛她了。

  這麼一想,她更走不開了,決心等他到天亮,雖然她從沒在外面過過夜,但今天不一樣,她不能走。

  她得跟他說明一切,她不該說謊,但她的出發點全是為了他,他不能因此就不要她了。

  「丹兒,你怎麼不說話?」酷哥問她。

  「我要等他到天亮,我好想他快點回來。」吉丹兒啜泣地說。

  「好好,我陪你,你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哭,有我陪你。」酷哥夠義氣,它也沒走,就再陪她等下去。

  天色濛濛亮了,苦等羿英爵的一人一狗已忍不住瞌睡蟲上身,打起盹來。

  ※ ※ ※

  吉丹兒頭靠在膝蓋上,只要一聽到車聲,就猛然醒來朝車子望去,但她只是一再的失望。

  很快地,天色大亮了,再過幾個小時就得上班。

  她有了新的想法,他說不定會直接進公司,他從不遲到,不如去公司等他,一定能見到他。

  但她又怕萬一她一走,他正好就回來了,那她不就錯過他了……

  她靈光乍現,從皮包裡拿了紙筆,手指顫抖地寫下——

  羿:

  我在你家門口等你整個晚上,你都沒回來,只好留字條給你,希望你聽我說。我確實是說謊支開你,不想讓你知道我去找夏展雲,但我會去霖園赴那個約,全是因為我感應到他想傷害你,我必須找出他為什麼要傷害你的原因。因為你從不告訴我原因,我也感受不到你心底的想法,於是我就自作主張的前去赴約,我的出發點是想保護你,可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幫凶,讓夏展雲有機會利用我而重重地傷了你,你可以狠狠地罵我,千萬別不理我,求求你……

  丹兒

  「酷哥,你要是見到羿回來,幫我把字條拿給他好嗎?」吉丹兒從門縫下遞進字條,請酷哥幫個忙。

  「這佷簡單,沒問題。」酷哥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我走了,我很快會去公司等他。」她整晚沒回家,得先回家一趟,好讓爸媽放心,再趕去公司等他。

  「好,你保重喔!」酷哥甩了甩口水,小心地銜起字條。

  吉丹兒打手機叫了無線計程車,十分鐘後車來了,她苦澀頹然地上了車,回家去。

  她失魂落魄地到家時,爸媽和大姊蜜兒、二姊莉兒都已起床,在餐廳吃早餐。

  「丹兒,你是整晚沒回來嗎?」吉媽媽驚訝地問,吉爸爸放下手中的報紙疑慮地朝她看來,兩個姊姊也很驚奇。

  「我是因為……有點事,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吉丹兒向爸媽說明和道歉,快步上樓略微梳洗,準備去公司。

  「你去看看丹兒,問問她是什麼事?」吉爸爸想叫吉媽媽去問丹兒。

  「不用啦!爸媽,她的問題是和她的真命天子有關,別打擾她,她現在心情很糟,愈是問她,愈影響她的心情,她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而且……她趕回來就是怕你們擔心,就給她一點空間去做她想做的事嘛!」能通靈的大姊蜜兒在瞬間接收到老神仙,也就是已仙逝的老祖母吉朵蔓從天上傳來的訊息,趕緊告訴父母。

  「爸、媽,你們別擔心,有機會我和大姊會跟丹兒談談的,她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遇到煩惱是正常的啊!」二姊莉兒勸爸媽稍安勿躁。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們倆得從旁協助她,看她的樣子好像失戀了。」吉媽媽把輔導丹兒的重責大任交代給蜜兒和莉兒。

  「放心啦!」兩人答應了,大家都坐下來吃早餐,留給丹兒很大的空間去整理自己的思緒,不去打擾她。

  ※ ※ ※

  吉丹兒提早二十分鐘進到辦公室,羿英爵的位子上還是空空的,不見他人影。

  她沒心情吃早餐,沒心情替自己泡杯茶,沒見到他,她整個人茶不思飯不想。

  二十分鐘過了,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她滿懷希望,以為他來了,但進來的竟是秘書室的一位女秘書。

  「丹兒早啊,那麼早就來了。」女秘書輕快地問候她,走向羿英爵的位子,逕自打開他的抽屜拿了些文件,仔細地翻看。

  「……早。」吉丹兒感到有些不尋常,她聽到女秘書在心裡說——

  「總經理沒帶出國的資料,應該是這份沒錯。」

  吉丹兒心底掀起滾滾浪濤,羿英爵要出國嗎?她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眼見女秘書拿了那些資料要走出辦公室了,丹兒急急叫住她。

  「秘書小姐——」

  女秘書停下腳步。「有什麼事嗎?」

  「那個……總經理……什麼時候要出國?」她憋著一張小紅臉問。

  「他人已經上飛機了,我找的資料是他一大早交代要傳真到德國廠的,等他人到德國時,這些文件就已經在那兒等著他了。」女秘書隨和地說。

  吉丹兒詫異到極點,羿英爵竟然不告而別,他一大早還交代秘書,可見他根本不打算進公司,而說不定他有回家過,她錯過他了嗎?

  「他……可以隨時出國?」她的聲音打顫,交握的手也在顫抖。

  「總經理常去德國廠啊!機票和簽證都是隨時可用的,你不知道厚,他也是我們德國原廠工務部的總管,精通動力引擎設計,很有才華的,董事會都要敬他三分。」女秘書說。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原來他隨時都可以自由的從她身邊飛走。

  「要八月中了吧!總經理不在你可就輕鬆多了,不過工作還是要做好喔!翻譯好的資料都交給總秘書,就是我們秘書室裡的那位大叔,知道嗎?」女秘書笑盈盈地說,走出門去了。

  吉丹兒人仍坐在位子上,心卻已讓不知名的漩渦吸到深黑的地心,她失了魂似的,動也不動。

  羿英爵不只是不告而別,他回國的日期也算準了,是她工讀結束之時。

  很明顯的,他不想再見到她,他不給她任何機會解釋,他存心要跟她……斷交。

  他不要她了。

  他的冷絕比什麼都教人難過。

  她滿心痛楚地望著空盪蕩的辦公室,不再有他,整座辦公室像一座空城,她留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她哀傷愁緒從心底深處不斷湧出,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疲倦又難過地趴在桌上,傷心地哭了。

  失去他,她的生命再也沒有漂亮的色彩,只剩一片暗黑。

  她萬萬沒想到他們之間會弄成這樣,他難道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嗎?是的話又怎會舍下她,不要她?

  被拋下的她深陷在困惑、心碎、痛苦之中……就是得不到他的回答。

  ※ ※ ※

  羿英爵人在飛機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丹兒留的字條,心也懸在半空中。

  昨晚他在酒吧裡抽悶煙過了一整夜,半滴酒也沒沾,對那些主動接近的女人更是看也不看一眼,懶得理會。

  他情緒極差,滿腦子都是丹兒和夏展雲曖昧的情景,揮之不去。

  他鐵了心放棄丹兒,決定像成全以往那些拜金的女人一樣,也放任她,隨便她愛跟誰在一起,只要讓他眼不見為淨,圖個清靜,永遠別再見面也就算了。

  於是他臨時決定一早就出國,她仍留在公司工讀的期間,他都不打算和她再有牽扯。

  他都已下了決心,在清晨酒吧打烊,他回到家時,酷哥居然等在車庫裡,咬著一張字條給他。

  他一看那張沾有酷哥口水的字條竟是丹兒寫的,所有的火氣又提上來,差點把它撕碎了扔進外面的水溝裡。

  幸好他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大略地看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塞進上衣口袋,仍是上樓提行李,立刻又出門,先把酷哥送到寵物旅館寄住,再到機場。

  他努力地維持平靜,其實和丹兒分手的決心卻已動搖。

  他在機上一再地拿出那張字條看了千百次。

  他發現自己居然試著想相信她的每字每句,但他卻又忘不了,他出現在霖園當時她心虛又驚惶的表情,而她的人依偎在夏展雲懷裡,任那傢伙放肆。

  他心情矛盾反覆,嘲笑自己的愚痴,明知道這上面留的全是謊言,她說了一個謊,只不過是再多加一個謊來自圓其說罷了,他竟然深受她的影響。

  背叛就背叛,撕碎他的心後,還想再乞求他的諒解,是絕無可能之事。

  愛情……早就知道那是戲劇裡騙人的鬼話。

  他沒什麼好猶豫。

  他不再看那張字條,撕碎了扔進機上的嘔吐袋裡,不願再想。

  他累了,徹夜未眠加情傷使他疲憊不堪,唯一想做的就是遠離她,遠離混亂他心情的一切,他不想再見到她。

  他合上雙眼,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想,將自己放逐在愛情之外,忘了他曾交出自己的心,愛過一個叫吉丹兒的女人。

  ※ ※ ※

  工讀終於結束了。

  吉丹兒百無聊賴地回到學校,還沒有開學,她不想待在家裡讓家人看見她愁眉不展,只好躲到學校的圖書館裡上網,消磨時間。

  戶外下著雨,陰陰的天氣像她枯竭黯淡的心靈,她單手撐著下巴,兩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的雨,聽著雨滴敲在大樹的聲音,任由電腦螢幕裡五花八門的網頁自動變換畫面,她手上的鼠標動也沒動過。

  她仍在想著羿英爵。

  他真的好狠的心,她要離開賓爵汽車廠的那天,她還盼著他會突然回來,或給她一通電話。

  可她只等到一卡車的失望。

  她只要想起當她收拾好東西,自己默默離開的那一刻,雙眼就紅通通,熱氣直冒。

  她不想再哭了,哭並沒有用,她的哀愁並不會減少,反而增多,因為家人們都起疑了,像爸媽就直問她——

  「眼睛怪怪的,那麼紅腫,是不是得了結膜炎?夏天很容易感染……」

  她感謝爸媽的關心,但她不知該從何說起,躲在這裡,索性就什麼也不用面對,什麼也都不必解釋了。

  「小丹丹,你在電腦前發呆喔!我剛才打你手機怎麼都不接?」胡心梅見到吉丹兒人在圖書館,歡歡喜喜地跑向她,擠到她旁邊的位子,笑嘻嘻地問著。

  胡心梅人也剛從台中工讀回來,這個暑期她的男友黃大同為了配合她,也在台中找到打工地點,兩人一同合租便宜的宿舍,根本沒有分隔兩地,反而是你儂我儂,感情濃得化不開,向前大躍進。

  「心梅……」吉丹兒回過神來,看向春風滿面的好友,再慢吞吞地取出懷中的手機看。「你真的有打耶……我沒注意到手機在震動,不好意思。」

  「你幹麼發呆?」胡心梅發現她怪怪的。

  「我是在……聽雨聲。」吉丹兒聳肩說。

  「雨聲有什麼好聽的?」胡心梅聽了更為驚奇,左看右看就是覺得吉丹兒不太對勁,她臉色蒼白,有氣無力,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有問題,不像平常的你喔!」胡心梅雙手交插在胸前,很肯定地說。

  「平常我是怎樣?」吉丹兒自己都忘了。

  「你平常氣色紅潤,笑口常開,今天看起來……『中氣未順,胸坎雜雜』,需要祛傷解鬱的樣子喔!」

  「你去改行賣藥算了啦!」吉丹兒鼓起腮幫子說。

  「丹兒,你說對了,我是畢業後就要當藥局的老闆娘啊!你知道大同家是開藥局的,人家他正在準備考藥師執照呢!」胡心梅一說到黃大同就嬌笑了起來。

  吉丹兒真羨慕她和黃大同對未來已經有了計劃。

  「服務專線是不是……焢八焢焢,焢豬腳,焢肉飯,焢土窯雞……」吉丹兒懶懶地趴在桌上說。

  「討厭,人家是說真的,你臉色真的很不好。」胡心梅說正經的。

  「心梅,我老實說……我失戀了。」吉丹兒把心事告訴她。

  「啊!你什麼時候談戀愛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工讀的時候啊!心愛的真命天子真的出現了,我有心電感應的超能力了。」

  「啥……咪!可是……要是真的是真命天子,怎麼樣都是你的人,你怎麼會失戀咧?」

  「說得好,說得對,我也是一直想不透,好苦惱。」吉丹兒疲倦地閉上雙眼,又想哭了。

  「丹兒,依我看,那他應該不是真命天子來的,你別這樣啊!看你傷心,我也會難過的。」胡心梅俯下身,伸出手臂擁著吉丹兒,安慰她。

  吉丹兒聽著胡心梅溫柔的聲音,淚掉得更凶了。

  胡心梅沒有走開,姊妹有事就是她的事了。「等你哭夠了,再把詳細情形告訴我,我會天天逗你笑,讓你忘記他的。」

  吉丹兒好感動,她都忘了,除了愛情,人世間還有友誼,她不能太悲觀,不能再被感情困住,她得試著再讓心活過來。

  於是這個下午,她把遇到羿英爵的事全對胡心梅說了,有了她的聆聽,她的心舒坦了不少。

  ※ ※ ※

  傍晚時分,吉丹兒回到家。

  家裡沒大人,爸媽去吃表姊的喜酒,大姊蜜兒和二姊莉兒也不見人影。

  吉丹兒信步上樓,進自己房裡,發現房裡窗簾關上了,地上點著蠟燭,大姊和二姊圍著燭光席地而坐,氣氛神秘。

  「我的小丹兒,你回來了。」大姊蜜兒口吻竟很像去世的奶奶般叫著她。

  吉丹兒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丹兒快過來,老神仙奶奶下凡附在大姊身上,有話要對你說。」二姊莉兒神情嚴肅地要她過去。

  吉丹兒整顆心似有電流竄過,她能感應到真是奶奶下凡來了,她老人家不放心她為情所困,於是藉由大姊靈媒的力量要來提點她一些事。

  她走過去,跟著席地坐了下來。

  「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喔?」老祖母吉朵蔓關愛地握住丹兒的手。

  「奶奶……」吉丹兒已是淚流滿面。

  「其實他也想打電話給你,甚至找你,可是他也一樣被困住了,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就讓莉兒把心想事成的白水晶借給你,你把你的期待說出,他會回心轉意的。」

  「可是……他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子嗎?」

  「他是。」

  「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像心梅和大同一樣那麼順利?」

  「小丹兒,好事多磨,等我的小曾孫有消息,他不出現都難了。」

  「奶奶,什麼小曾孫?」

  「呵呵呵……」老祖母笑著,走了。

  大姊蜜兒回過神來,問了莉兒和丹兒:「奶奶說什麼?」

  「意思是丹兒的真命天子會回心轉意,可是最後那句話我實在聽不懂她老人家的意思耶!」二姊莉兒聽不懂祖母最後那句話,但她大方地從懷裡摸出珍貴的白水晶球交給丹兒。

  「莫非說的是天語?」大姊蜜兒高深莫測地敲著下巴說。

  吉丹兒自己倒是像觸電般的驚詫,她心底知道祖母指的是什麼,她和羿英爵曾經上過床。

  難道她懷孕了?

  她接過二姊的白水晶球,握在手心時,雙手不自主地產生玄妙的顫動。

  她在心裡可憐兮兮地請求——

  「羿,我好想你,你可以……來看看我嗎?」

  她要的並不多,希望也只有一點點,雖然發出請求,也不敢奢望他真的會來看她。

  她把水晶球還給二姊,很感激姊姊們為她所做的一切,心情依舊落寞,如今還加上震撼。

  她要是真有了寶寶,那該怎麼辦?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30 12:51 AM

第九章

  羿英爵回到台灣了。

  他在德國廠忙了三個星期,刻意多停留了大半個月,用時間療癒自己,但他並沒有因為時間和距離的拉遠而得到真正的解脫,心底深處的傷痛仍舊存在。

  他無法像對待以往那些移情別戀的舊女友那麼乾脆,得知她們被夏展雲以手段騙走,他雖會動怒,但也都由她們去了,那種女人不要也罷。

  但他竟無法淡忘丹兒,他仍想著她,愈是刻意要甩開她的影子,她愈像夢魘似的跟著他。

  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正常情況下,他絕不會去思念一個不忠的女人,太不可思議了。

  當他回到台灣,進辦公室上班的第一天,他終於找到答案。

  「總經理早安,這是新來的翻譯叫楊愛妮,她剛畢業,精通德文翻譯。」人事主任和新來的員工,已在辦公室裡等著向他報到。

  「總經理早。」楊愛妮靦腆地從座位上起身,向他行禮。

  羿英爵瞥了在翻譯員位子上的新面孔一眼,她長得十分清秀,是個瘦瘦高高的美眉,可這回他沒像當初見到吉丹兒時心神盪漾。

  他神色不動,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早。」他走向自己的座位,坐定了,望向斜對面座位的楊愛妮,怎麼看都不對,他還是習慣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是吉丹兒……她的名字一不小心溜過他的心間,陣陣的沉痛感也跟著溜過。

  他一時才覺悟到,這世上的人何其多,在芸芸眾生中要真能出現一個讓他感到心動,又愛上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機會微乎其微。

  他放不下她,是因為……他真心愛她。

  他只要一回想起從車的後視鏡看到她跑著、追著他的車,他卻仍狠心加足馬力跑給她追,害她跌在馬路上,他就自責到無法入眠;只要一想起她曾在他的屋前等他整個晚上,他整顆心就像被狠狠擰過般的劇疼。

  但他也同樣揮不去她在夏展雲懷裡的模樣,許多複雜糾結的情緒教他難以自處,更無法再給她一次機會,去聽她到底還想說什麼,想解釋些什麼。

  「主任,你把楊小姐的位子搬到隔壁的秘書室去,以後翻譯不必在我辦公室裡,有傳真需要翻譯的,我會叫楊小姐過來收。」羿英爵臨時下了決定,他無法和新來的人共處在同一個辦公室,他需要大量的獨處空間,他不想透露自己的情緒讓任何人察覺。

  尤其是……那個位子上坐的人曾是丹兒,他要求淨空,不想把那個位子給別人,也不要自己見到那個座位就想起她。

  以往他會要求翻譯和他同一辦公室是因為工作上的方便,很多原廠的資料都要他親自過目,其實在隔壁也不會對效率有任何影響,翻譯人員該做的一樣不會少,沒人規定翻譯得跟他擠一間。

  「是,總經理。」人事主任對總經理的決定沒有異議,為了展現殷勤,他立刻要機房人員來移動傳真機,且叫新來的翻譯小姐,跟他一起合力先把桌子移走,再回來搬椅子。

  一切依羿英爵的意思搞定了。

  人都走了之後,辦公室裡顯得異常安靜。

  羿英爵獨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沉默地看公文,偶爾抬眼總不自覺地看向空洞的斜對角,陣陣落寞又困擾住他的心,失去了丹兒的笑語,這辦公室像座死城,無聊至極。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心緒,不放任意念飛馳,他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絕不讓工作進度受到影響。

  ※ ※ ※

  下班時間一到,他立刻離開沉悶的辦公室,回家梳洗後就單獨去了單身酒吧。

  他不想待在家裡,不想去任何他和丹兒曾共同去過的地方,他寧可去找一夜情驅走心頭的苦悶。

  他仍試著想將丹兒從他的心底連根拔除,他要忘了她。

  單身酒吧裡,清一色的男客人居多,他點了一杯烈酒,坐在角落的位置吞雲吐霧,穿梭在座椅間的除了服務生,還有主動談價碼,邀約共度一夜情的年輕女郎。

  「帥哥……我可以坐下來嗎?」有個外型姣美,身材窈窕的女郎前來搭訕。

  羿英爵冷淡地搖頭,女郎識趣地走開了。

  「你一個人喝酒不寂寞嗎?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又來了個嬌媚型的女人。

  「不用。」他看也沒看人家一眼就拒絕。

  女人聳聳肩,也走了。

  羿英爵苦悶地捻熄手上的煙,一口飲盡烈酒,任由火灼般的滋味流過喉頭,直竄空胃。

  他都不知該怎麼說自己了,以往只要是看得上眼的美眉,他勢必會請人坐下一起喝杯酒,然後上床。

  他現在竟只是來純喝酒,什麼都不要,乾脆付錢走人算了。

  就在這時,他冷銳的眼居然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好轉過身,背對著他向某個酒客搭訕……

  「丹兒?!」她來酒吧做什麼?

  他震驚,老大不爽地瞪著那纖柔的背影,她長髮飄逸,嬌嬌柔柔的模樣他可沒忘。

  他不自主地握緊拳頭,舊恨未消,新愁又添一筆,疑慮迭起叢生……難道她和他某位前女友一樣,因為被夏展雲甩了而開始作踐自己?

  他不准她如此墮落,至少別在他眼前。

  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放下酒杯,大步走向她,上前去揪住她的手,打算要怒斥她一番……

  女郎轉過身來,嬌聲抱怨道:「帥哥……你好粗魯喔!」

  「老兄,你喜歡她的話,讓給你無妨。」坐在位子上的酒客見狀並不想惹事,瀟灑出讓。

  羿英爵怔在當下,他認錯人了,這女人根本不是丹兒,只是身材像罷了,而他竟然只因為相似的背影,以為她是丹兒,情緒就失控,煞不住地衝過來了。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他立即鬆開女郎的手,道歉。

  「看在你那麼帥,就原諒你的冒失了。」女郎歪了歪紅唇說。

  坐在椅子上的酒客並不以為意。

  羿英爵懊惱地掉頭走向櫃檯,付錢走人了。

  夜風中,街燈映著他頎長的影子,他抑鬱,心煎熬,雙手插在口袋走向停車處,為自己今晚的冒失舉動感到沮喪。

  他分明惦記著丹兒,根本放不下她,剛才才會錯把那個背影相似的女郎當成是她,以為她放浪墮落,而大動肝火。

  他何不承認她仍占滿他的心?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他還深愛著她。

  但日子都過這麼久了,她說不定早就跟定夏展雲了,只要一想起她躺在夏展雲懷裡,或者跟那傢伙上床,他就嘔得快吐血……

  說曹操,曹操還真到了,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眼前摟著一個女人走出酒店門的闊少不就是夏展雲?這傢伙誘拐丹兒,打擊他,現在又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像這種人根本是社會的敗類,人類的恥辱,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

  而他比較想知道的是,這傢伙到底把丹兒「怎麼了」?

  羿英爵雙手從口袋裡抽出,拳頭上的青筋已呈暴跳狀態,走向前去問候他——

  「夏展雲!」

  「羿……英爵。」夏展雲原本已有點微醺,摟著美女正要去風流一夜,突然看見羿英爵擋在他眼前,整個人都酒醒了,連忙推開懷裡的美女,兩手緊護著他的帥臉。

  「啊……」美女倒退,險些跌倒。

  夏展雲可管不了她,他那天領教過羿英爵的拳頭後,現在還心有餘悸。

  這羿英爵差點打歪了他的臉,他臉上的傷可是貼了很久的美容膠布才治好的,怎能再傷一次,他可是靠臉吃飯的,他這張人稱賽潘安的帥臉,是迷倒女人的最佳利器。

  不過他也不是沒收穫,光從羿英爵頭一次發那麼大的狠勁看來,看來這次是真的踩到羿英爵的痛處了,嘿嘿!

  「丹兒呢?」羿英爵揪住夏展雲的衣襟,獰起眉目問。

  「羿英爵你這是做什麼?我是斯文人,跟你的出身不同,快放開我。」夏展雲急忙地想要揮去他的手,但羿英爵硬是拽得他快窒息。

  「回答我問你的話!」羿英爵低吼。

  「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裡?你跑來問我不是很莫名其妙,你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干我什麼事?」夏展雲也不是省油的燈,再度刺痛他。

  「你要知道我的耐性不太好。」羿英爵揚起拳頭。

  夏展雲本還想耍無賴,但他急著顧「面子」,只好隱忍地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

  「你……對她怎樣了?」羿英爵壓低聲音問,眼中的電光直射著夏展雲,堅硬的拳頭就在他眼前。

  夏展雲實在不甘心,很想說得天花亂墜氣炸羿英爵,可是真怕了他的拳頭。「我對她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要就挾去配!」

  「你千萬別惹我。」羿英爵一拳揍向夏展雲的肚子。

  「噢!」夏展雲痛得往後縮,差點嘔吐,深怕他再打自己的臉,便招了。「根本沒怎樣,那天她不是追著你,跟你跑了嗎?」

  羿英爵甩開夏展雲,冷睨他一眼,獨自走向座車,開車走了。

  車上,他眼眶微濕,要是夏展雲說的是真話,丹兒留下的字條也是真的,那錯的人就是他了,他不該被怒火焚毀理性,中了夏展雲的計謀而不信任丹兒。

  信任是愛的基礎,他連這點都做不到,有什麼資格想念她或者……再愛她?

  老天,他真想立刻見她一面,他真想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是怎麼過的,他故意出走,對她勢必造成更多傷害。

  他拿出手機想打通電話找她……突然又收手。

  他不能圖手機的方便性,那太沒誠意了,他得親自找到她,向她賠罪,讓她明白他知道自己錯了,無論如何他得展現出輓回她的決心和誠意。

  她常出沒的地點應該是T大吧!

  他要去找她,他不要再活在煎熬的苦海中,更不要她蒙上他所加諸的不白之冤。

  ※ ※ ※

  「小丹丹,你成天為你那個心愛的相思掛腸,茶飯不思,突然買這麼大包酸梅做什麼?噢!好酸喔!」下課後,胡心梅約吉丹兒一起走向校門口要回家,一見她手上有包酸梅,嘴饞地塞了兩顆在嘴裡,一臉被酸到的表情。

  「止吐。」吉丹兒難得地露出笑臉,一手拎酸梅,以手臂抱著書,另一手挽著胡心梅漫步在椰林道上。

  她天天都心情低落,只有和胡心梅在一起時才笑得出來,胡心梅老是逗她,不讓她動不動就哭。

  「一定是不吃飯,胃酸過多才會想吐,待會兒跟我一起去大同家的藥局買罐胃散吃,保證你不會再想吐。」

  「不是你說的那樣啦,我才不要吃藥呢!」她是真的不小心地「有了」,她自己去醫院驗孕,證實祖母的指示,是真有其事。

  她本來就因為想念羿英爵吃不下飯,這幾天懷孕的癥狀更加明顯了,她胃口更差,只想吃點酸酸的東西。

  這些事她沒有告訴胡心梅,她還在等一個奇蹟……等著羿英爵出現。

  可是她好擔心,萬一他不出現的話,腹中的寶寶該怎麼辦?

  「這怎麼行呢!還有你眼睛腫腫的,一定又是想你那個心愛的想到傷心,也得買罐眼藥水保養一下才行。」

  「你這麼會做生意,大同家的藥局一定會生意興隆的。」

  「呵呵呵……那是一定的啦,還用說!」胡心梅大笑。

  「呵呵……」吉丹兒也笑著,眼看著校門口就快到了,她忽然間看見羿英爵酷酷的身影,就在校門旁,他倚在車門上,雙手放在西裝褲的口袋裡,直勾勾地朝她看。

  她愣住了,唇上的笑瞬間消失不見。

  「怎麼了?」胡心梅看丹兒又不對勁了,順著她瞪直了的視線看去,發現了一個無敵帥哥,他也直直望著丹兒看。

  「你怎麼跟那男的一直互看啊?」胡心梅問。

  吉丹兒說不出話來,表情從黯淡到傷心,眼眶忽紅……

  「天啊!他不會就是……羿英爵,害你傷心的那個心愛的吧!天啊!原來他……很帥耶!會電人的那款耶!難怪你對他不能忘情。」胡心梅聰明而大膽地猜測,出主意問:「丹兒,你現在想怎樣?要我去趕走他嗎?」

  吉丹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明明是想著羿英爵,深深地惦念著他,也期待他像奇蹟般地出現。

  但現在她見到他人近在眼前,她居然不是朝他奔去,而是心慌亂又著急,很想走掉,他看著她的炯然眼神,像是來者不善,像要吞吃了她!

  「我們快走。」吉丹兒對胡心梅搖頭,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頭低低地出校門,避開羿英爵。

  羿英爵眼看著丹兒刻意地忽略他,心狠狠地掉落谷底。

  連續大半個月,他天天都不定時的守在T大校門口等她,他不知她何時有課,只要他有空檔,就離開公司到校門口來守候,哪怕是風吹日曬雨淋,他都沒有一天缺席。

  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並沒有讓他有撤退的打算,反而愈沒達成目的,愈不肯放棄。

  他一定要挽回她。

  幸運地,今天他終於看見她了,她身邊還有個女生伴著,兩人手中抱著書和零食,邊走邊吃,說說笑笑。

  他緊盯著丹兒綻著靈妙光華的身影,小臉上甜甜的笑,心止不住地震動,難以說明,能再見到她甜美的笑臉,他糾結的心有多舒坦。

  她仍是他目光中,唯一的焦點。

  他熱切地等她走到門口發現他,但她看見了卻不理他,這……怎麼可以?

  他大步走向她,扯住她的上臂問:「你要去哪裡?」

  「放開我。」吉丹兒對自己心慌之下說出的話感到詫異,恍然抬眼,瞥見他眉宇間居然有抹落寞,她的心隱隱不捨了。

  其實她天天都巴不得見到他,如今他出現了,她心想事成了,她怎能要他放開?她明明很怕他會再度甩開她,不再理她的啊!

  「跟我上車談一談。」羿英爵口吻沈柔,扣著她的手勁可沒放鬆。

  「我……沒空。」吉丹兒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剛下課,分明閒閒沒事。

  「什麼時候有空?」他扯近她問。

  「那個……」她無措地望著他灼人的眸子,心亂成一團,不知該怎麼說。

  「她天天都很閒啦!你快把她架走,她想你想得都要買酸梅來止吐了。」旁觀者胡心梅看著這兩人,有點看不下去了,她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羿英爵還愛著丹兒,就不知丹兒是不是都不吃飯,頭發昏了,明明那麼愛人家,人家也都來找她了,居然還說沒空。

  「啊!」吉丹兒望向胡心梅,她幹麼?自動當她的發言人啊!

  「而且我們小丹丹因為想你,相思過度,胃口奇差,天天不吃飯,再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成仙嘍!」胡心梅雞婆地想幫丹兒,至少讓這個姓羿的知道,丹兒為了他傷心難過。

  「你是?」羿英爵眉宇一揚,這美眉似乎挺了解丹兒的。

  「容我自我介紹,我是她的好朋友胡心梅,請你別再折磨丹兒了,她為了保護你才去找那個姓夏的傢伙,想感應他到底為什麼要害你,你沒有感激她也就算了,竟然錯怪她又拋棄她,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簡直太可惡了你!我可不管你是總經理,你敢再讓她傷心我就揍你!」胡心梅壞笑著,掄起拳頭警告他。

  羿英爵心頭綻出一道光,丹兒對他有牽掛,害相思,那表示她心裡也還有他,還愛著他。

  他再不把她架上車,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怎能再放她一個人傷心?

  「謝了。」他向胡心梅道謝,刻不容緩地把丹兒擄上自己的座車。

  他繞到車後,要往駕駛座走之時,胡心梅向他揮手——

  「喂!姓羿的。」

  他佇足住胡心梅看去。

  「你看起來不像那麼沒天良的人,既然你會來也表示你的理解力不是太差,一定是想通了,弄懂了自己的失誤,一定也還愛丹兒,我命令你要好好對待小丹丹,多疼她、多愛她、信任她,愛應該包含信任,失去了信任感一切免談,她把你當真命天子,只愛你耶!希望她眼淚沒有為你白流了喔!」胡心梅可管不了來往的人,兩手捂在嘴上當麥克風,大聲地交代他。

  羿英爵揚手道謝,感激莫名,她說得很對,失去信任還有什麼愛可言,他曾經不配談愛,但願丹兒可以給他機會悔改。

  這時黃大同也開車來接胡心梅了。

  「心梅。」

  「喵~~大同你來了。」胡心梅喜悅地奔去,坐上了他的車,對羿英爵揮了揮手,和黃大同恩恩愛愛的一起相約看電影去嘍!

  羿英爵眼看著胡心梅開開心心地走了,也快速上車要載走丹兒。

  一上車,他才發現車上沒人。

  「丹兒。」人呢?怎麼一溜煙就不見了?

  他再度下車,心急地張望四周,不見她,他更急了,快步走上紅磚道,沿路找尋路上可有她的蹤影。

  丹兒偷偷溜下車,就躲在一輛貨車的前面,她羞死了,胡心梅當街叫賣似的喊那麼大聲,把她的秘密都說了,還要羿英爵多疼她,多愛她……

  她人坐在車上看見路過的人聽了都在笑,她薄薄的臉皮早就熱得像燒餅了,要不逃走都不行,留在車上,羿英爵一定會當面問她,她是不是像胡心梅說的那麼愛哭。

  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這些日子過得多慘,他說走就走,不理她就遠飛去德國,現在她怎能任由他想架走她就架走,那也太軟弱、太丟臉了。

  「丹兒……你在哪裡?」

  她聽見羿英爵大聲地叫她,從車的一角看見他走過來了,神情著急地在找她。

  真糟,她該躲哪兒才好?

  她往後撤退,想躲到貨車的後面,不讓他發現。

  「你在幹麼?」

  她聽見羿英爵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嚇了一跳,背撞進了他的胸膛。

  「你……怎麼會在我後面?」她抬眼,困惑地問。

  「想跑給我追?」羿英爵苦澀地一笑,單臂摟住她纖細的腰。

  「不是……」

  「都被我抓到了,還說不是?」他精銳的眼早瞟到她的衣角在貨車前飄,她存心想躲他,他就繞到車後逮她。

  「要我抱你上車嗎?」他沈聲問,絕不是威脅,而是請求。

  「不不……不要。」她心慌慌,臉紅紅,滿眼的無辜,卻也不得不面對他。

  「那乖一點,跟我走,我們得好好談談。」他摟著她,走向座車。

  她腳步侷促,心情還沒調適好,他想好好談談,這是表示要跟她和好嗎?

  也許她應該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最好他能為不理她道歉,真心的信任她,那是她心底的期待。

  但是他會嗎?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30 12:55 AM

尾聲

  車一路奔馳到羿英爵家裡,他將車停進車庫,熄火。

  丹兒瞥見這熟悉的地方,昔日他們常一起回到他的家,那時感情很好,如今卻有觸景傷情的感受。

  「下車。」他說。

  「你……突然跑來找我,又載我來你家,你究竟要做什麼?」丹兒遲遲不肯下車,一開口問,眼眶也紅了。

  「我想……我們可以重新再開始。」羿英爵的大手悄然移向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不是不要我了嗎?」她看著他的手,心被觸動,他果真是來找她求和的,她多麼懷念他溫暖的手總是緊緊地牽著她啊!

  「本來是。」他低啞地說,心底祈求著她的原諒。

  她明白他說的是殘忍的實話,雖然她聽到他心底希望她原諒,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傷心,也無法把懷有寶寶的事告訴他。

  她抽出被握緊的手,眼淚掉了下來。

  「別哭……別哭……」他看她流淚心都亂了。

  「只因為你想重新開始,而我就得同意的話,並沒有受到尊重的感覺,萬一你將來又不信任我,又丟下我不管,然後想一想又回頭來找我,又要求重新開始,那很累……我不要一再的重新開始。」她得再想一想,是否還要接受他。

  「我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請你相信我。」他扣住她的雙肩,直視她楚楚可憐的淚眼,想告訴她,他不該傷她的心;也想告訴她,他想她想得多苦,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因為失去任何人而那麼痛苦過。

  「我不信。」她嘴裡說不信,其實已聽到他心底艱澀的告白,他們有相同的情傷。

  「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用心請求。

  「我得考慮考慮。」

  「多久?」

  「無限的久。」

  「不准太久,最多三秒。」他拿開她摟在懷裡的書和那一大包酸梅,放到後座,將她擁進懷裡。

  她掙扎著不讓他抱,但他箝得很緊,痛苦地說:「原諒我,心愛的。」

  「我不是你心愛的,我怎麼是?」她的淚水串串直落。

  「你是,一直是。」

  「你要是真愛我,怎會不聽我的解釋?說走就走了……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她難過地說。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那時揍完那個混帳應該把你也載走的,而不是把你留在危險之中,我不應該,我只相信了自己所看見的,是我不可理喻,你打我,你可以替自己出口氣……」他拉起她的手往他胸口打。

  她趕緊收回手,連輕輕打他都舍不得,她抬眼瞥他,他深邃的眼底有深深的乞諒,她能感應到他真心悔過,他也經歷了煎熬、痛苦、掙扎,他很不容易才敞開心來找她的。

  她不是希望他回來嗎?他人都在她面前了,只要她點頭,再度為他敞開心門,他們又可以像以前那麼相愛。

  她為何要刁難他,而害得兩人陷在痛苦之中?

  「捨不得打?」他問,雙臂纏著她,始終不放開她。

  「討厭啦!」她不是沒力氣掙開他,而是不想掙開,他的懷抱那麼安全,那麼令她想念。

  「我不信我有那麼讓你討厭……討厭我怎會為我哭?」他眸光深邃地瞅著她,手指輕撫她的眉、她的唇。

  她無言以對,心思被他說中了。

  短暫的沉默中,他的唇落了下來吻她,她緊閉著唇,別開紅透的臉,抗拒他灼熱的糾纏。

  他沒有逼迫她,輕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大手溫柔地挲摩她的背,懇切地請求道:「可以原諒我嗎?」

  「不要。」她倚著他堅實的胸膛,悄然享有他的低哄和溫存,心裡已想要和解,重新來過,卻寧可閉著眼瞎說。

  「拜託。」

  「不要。」

  「求求你。」他垂眼瞧她,發現這柔軟的小東西緊貼著他,一臉很享受的樣子,唇角還偷偷上揚嬌笑著。

  「不……」

  他不給她機會再說不要,狂野地擄住她的小嘴,熾熱如火地吻她,抵開她的貝齒,探進其中,纏住屬於他的那抹香甜細嫩滋味。

  她心旌搖曳,身子顫動,差點忘了他的吻有多熱情,足以融化她凍成霜雪的心,她的小手躊躇地繞到他的腰際,默默地也擁抱了他。

  他心中的喜悅難以言喻,更加擁緊她,他永遠都不要再放開她,他的懷抱永遠只容得下她一人。

  密閉的車上加速熱情升溫,兩個人密不可分的身體燥熱難當。

  「要不要下車,上樓去?」他啞聲說。

  她把火紅的臉埋在他懷裡,他想愛她,她知道,可她的嘴上仍是說:「不要。」

  他拗不過她,笑著下了車,繞到她的車門前,開車門,抱下她,握著她的手一起上樓去。

  她心跳怦怦然,一顆心已和他纏在一起,說什麼也不要再跟他分開。

  房裡,兩人沐浴後立即難分難捨地占有對方,狂愛對方。

  「我愛你。」大床上,他擁著她耳語,親吻她香甜的唇、她敏感的頸窩,性感的唇往下游走,落在她的胸口,順著美麗的弧線吻遍她的酥胸,逗弄嬌艷的蓓蕾。

  她輕撫他的黑髮,閉上雙眼感受他美妙的撩撥,她也愛著他,戀著他,她的美麗只許他一個人擁有。

  相愛過後,他摟著她,讓她窩在他安全的懷裡。

  她的頭枕著他的肩膀,安靜地聞著他的氣息,真希望這一刻不要停止,他的懷抱永遠是她一個人的。

  「當我老婆好不好?」他打鐵趁熱,真情流露地說。

  她有點驚奇,難道他也能聽見她的心聲了嗎?她抬起小手,輕撫他的額、他的耳、他迷人的唇線,柔聲說:「我還沒畢業。」

  「我等不及了。」他瞅住她的雙眼,堅定地請求,打算永不再放走她。

  她和他四目相交,他對她情深意濃,她全都明白,既然是這樣,她決定把懷孕的事坦白說了。

  「好吧,他或她也等不及了。」她指指小肚肚。

  「什麼?我們有寶寶了?」他驚喜一笑,立刻坐起身,小心地往她的小腹撫觸。「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我不太確定……你會不會要我們。」她無辜地咬著唇。

  他立刻拉起她,攥在懷裡,慎重地說:「老天!這還用說,當然要,要定了,我們得好好計劃,首先我得去拜會你爸媽,再帶你去美國見我爸媽,然後結婚。」

  「嗯嗯……」她點頭,沒有意見。

  「結婚後你仍然可以照常上課,日子算下來,預產期大約是畢業季的時候。」他大約估算一下日期。

  「你怎麼會算?」她稀奇地問。

  「不是大約九到十個月嗎?這是常識,寶貝。」他揉揉她的腦袋瓜子。

  「嗯嗯……說得對。」她把笑臉貼在他的胸口。

  「然後家裡要多間嬰兒房。」他心裡有很多新的想法和計劃。

  她接收到了他所有的心思,他因為有了寶寶而歡喜不已,而且安排結婚的行動力十足,這全都令她快樂得想笑。

  「笑什麼?」他親她甜笑的唇,把她圈在自己身前,讓她的背倚靠著他的胸懷。

  「你好有行動力喔!總經理。」她仰著小臉誇他。

  「當然,你跟寶寶是我重要的家人。」他都想擁有,疼愛他們。

  「都是心愛的嗎?」

  「當然是。」他磨蹭她可愛的小臉。

  「我也愛你們。」她心滿意足地說。

  「我們就照計劃進行。」他有堅強的肩膀,足以守護她和寶寶一輩子。

  「嗯。」

  兩人甜甜地吻著對方,苦澀的相思已成過去,今後兩顆心要彼此相依,共同期待美好的未來。

  ※ ※ ※

  盛夏——

  吉丹兒大學畢業那天,老公羿英爵,還有她的公公婆婆、爸爸媽媽、兩個姊姊都來參加觀禮。

  大夥兒都關心肚子裡的孩子到底什麼時候要生出來,預產期都過了,也都從超音波得知是個健康的小男孩了,丹兒卻都還沒有要生的跡象。

  羿英爵分派所有的家人充當護衛隊,只要丹兒一出禮堂就要組成人牆護著她,就擔心人太多,擠到她。

  若臨時有狀況要生產,大姊蜜兒和二姊莉兒會立刻去開車過來,分別載大家,所有人都會去醫院陪產。

  畢竟這是兩家的第一個孫子,大家都很想看看小東西長什麼模樣。

  終於冗長的畢業典禮結束了。

  丹兒挺著大肚子離開座位,全家人都緊張地走向她,護著她到戶外樹下的椅子上坐定了,才放心。

  「丹兒是頭一胎,第一次生產,有時會比較慢。」吉媽媽和羿媽媽聊了起來。

  「我生羿的時候也是慢了兩星期呢!」羿媽媽回憶起當年。

  親家和親家翁旁聽兩位夫人的談話,初當祖父和外公的心情也有點緊張。

  吉丹兒倒是輕鬆,她坐不住,挺著大肚子,手輓著羿英爵,要他陪著到處走動。

  「有沒有看過大肚子的畢業生?」她問親愛的老公。

  「有,不就我老婆?」羿英爵無微不至的呵護著她。

  「我覺得懷孕又穿學士袍,看起來整個人好龐大喔!」吉丹兒撫著肚子說。

  「誰說的?全校你最美了。」

  「老公真愛說笑。」

  「是真的。」

  「你在安慰我。」

  「在我的眼中,你永遠是最美麗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情話綿綿……

  「嘿!小丹丹大肚婆,羿大哥,原來你們在這裡,跟我們一起照張相唄!」胡心梅喚著他們夫妻,她有黃大同陪著相偕到處留影紀念,一台數位攝影機走遍校園。

  「沒問題。」羿英爵爽快地答應了。

  四人一起入鏡,照好相後,黃大同提議道:「你們結婚時的錄影也還在耶,要不要回味一下?」

  「好啊!」丹兒有興趣。

  黃大同因為胡心梅的關係也和丹兒夫妻熟識,結婚他們也有參加,他熱心地找到數位攝影裡的記錄,從小螢幕播放給羿英爵和丹兒看。

  丹兒和羿英爵兩人頭湊在一起,看著小螢幕裡的結婚過程,回憶結婚時的喜悅……

  「我的新郎真是全宇宙中最英俊的。」丹兒嘆息地看著螢幕裡一身白西裝的羿英爵。

  「我的新娘才是無敵美艷。」羿英爵也對自己的選擇讚不絕口。

  「這兩個人愈來愈噁心了。」胡心梅忍不住搖頭。

  「我們還不是一樣?」黃大同摟摟她,提醒她,他們自己也一向如此。

  「喵~~」胡心梅同意。

  吉丹兒和羿英爵看完影片,胡心梅和黃大同揮別了他們又去別處找人合影了。

  「羿……那個……」吉丹兒忽然感到一陣不舒服。

  「你累了想坐下休息,我知道。」羿英爵摟著她,慢慢走回樹下。

  吉丹兒驚喜地問他:「為什麼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們天天都在一起,你的一舉一動還能逃出我視線嗎?」

  「我還以為,我們有心電感應呢!」

  「我們是有心電感應。」他很確定,雖然他的感應不是像她能完全聽見另一個人的心思,但他們長久的相處,她單純可愛的心思、一舉一動,他都因為更了解她而更懂她。

  「那……你現在有感應到什麼了嗎?我好像……好像……」她愈說,眉心愈是擠成一堆,扶著陣陣疼痛的肚子問。

  「要……要生了?」他能感受她心裡交織的喜悅和害怕。

  「對。」丹兒點頭。

  「大姊、二姊,丹兒要生了。」他扶著她,揚聲喚著。

  「穩住,我們馬上來。」蜜兒和莉兒前去開車,兩家的大人們也期待又興奮。

  車子很快地開過來了,羿英爵小心翼翼地護著丹兒,一手摟著她,一手緊握她的手,坐進車裡。「慢慢的,別怕,有我在你身邊。」

  吉丹兒坐進車裡,羿英爵立刻從另一邊車門進入車內,坐到她身邊,再度緊握她的手。

  吉丹兒多欣慰有他堅定溫暖的大手牽著她,只要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羿,握緊我的手,永遠別放開。」她喘息地說。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他告訴她這盤石般的誓約,愛憐地吻去她額上的香汗,兩人十指緊緊相扣,心也緊密結合。

  車子滿載著他們的恩愛和期待而去。

  這一生一世,心有靈犀的兩人,都將用心去感受彼此的愛和豐足的幸福。

  【全書完】
作者: qpmw159    時間: 2012-5-30 12:57 AM

真的有心電感應  米琪

  親愛的姊姊妹妹們。

  這世上有很多的人,在人海茫茫中能和你「心有靈犀」的是誰呢?

  是阿公、阿嬤,老爸、老媽,兒子、女兒,老公、老婆,還是你正心愛的那個人或是家中的小寵物?

  對我來說,我和我娘親能心有靈犀,我們懂得對方在想什麼,而且不需要言語。

  就很奇妙,她中意的口紅,我就會買,一條給她,一條給我自己,一條給女兒。

  娘會說:「真的是心電感應耶!我就是嘟嘟好想要這款口紅。」愛美的娘,當然馬上就試試這款口紅搽起來美不美嘍!

  有時候,娘親正好缺乳液,很妙的是我回去時就正好順手拎了一罐她喜歡的那一款香氛乳液給她。

  最神的是當她想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也正好想打電話給她。

  她總是說:「我們真是有心電感應。」

  我想也可以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還沒開口,意念早就神交過了,嘻!

  除了娘親,我記得小時候家裡有一隻小白狗,是白貴賓,長得很可愛,毛茸茸、圓滾滾的。

  每天只要我放學一回到家,腳踏車停在門口,它一定恰好在那一刻到達門口迎接我。

  天天如此。

  我不太懂它是怎麼想的,它怎會把時間算得那摸準咧?它是對我有什麼感應力呢?

  就寵物來說,像雞、鳥、不知名的蟲、魚、狗狗……我都養過,我是比較能懂貓狗的「心聲」。

  有一次有隻流浪貓咪來我家後面的小天井生了一雙小花貓,他們一家都住那裡,貓爸爸也會來。

  有回突然嘩啦啦地下了陣大雨,我打開後門探視它們,貓咪媽媽一見我居然不是快跑,而是一直扒我的紗門。

  它雖沒說話,可我很直接就知道它在求救。

  我對它指著小天井旁說:「窗戶那裡可以躲雨,快點去。」

  它真的和小貓去那裡躲雨耶!

  姊妹們還記得我的狗兒子Money嗎?

  它口渴只要跑來看我一眼,我立刻接收到它的訊息,它用眼神就可以告訴我,它沒水喝了,為娘的我就趕緊幫它倒水當孝子。

  它想出門去玩,或是想睡了……雖然它不會說人話,我不會說狗語,但是意念也可以通喔!

  其實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對外的感知產生六識,所以感知不一定是用聽的,可以用嗅覺,用嘴巴說,身體也有肢體語言,意念也能傳達心底的訊息。

  佛說眾生的起心動念,其實是如雷那麼滴大聲唷~~

  所以觀世音菩薩聞聲救苦一點也不難。

  意念真的可以彼此感應。

  愈是平靜,清淨的心愈能通透這世間的究竟,當然這之間的修養還包括不分別、不妄想、不執著、看破、放下、慈悲、平等、歡喜……

  而我只是凡人,和芸芸眾生沒有兩樣。

  盡力做到心能平靜,自己就很樂了,呵呵~~

  祝大家都擁有超越理解的平靜,用平靜的眼耳鼻舌身意去感知愛和幸福。

  也希望姊姊妹妹們喜歡《心電感應我愛你》這本書寶寶。

  下回【幸福滿屋】第二話——《別逃,老婆》書中見嘍~~

  咕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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